陳核愕然,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應聲而去。宋墨在書房裡來回地踱着步,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激憤還是悲傷。既然窦家不管窦昭,那他來管好了。隻要窦昭答應,他就幫窦昭退了這門親事。他可不會像紀詠那樣上蹿下跳的,盡做些不靠譜的事。魏家要退親的謠言還得繼續散播,這樣就可以遮蓋窦明和魏廷瑜的醜事。隻要無損窦家的聲譽,窦家就會在退親的事上保持沉默,這樣一來,就少了一層阻力。然後和魏廷珍談條件。看她是想為魏廷瑜謀個好差事,還是為魏廷瑜結門好親事,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總有一樣能讓魏廷珍心動。魏家要退親,窦昭不肯嫁,這門親事自然也就黃了。宋墨琢磨着得跟顧玉說一聲,讓他在豐台大營、金吾衛之類的皇家親衛裡給魏廷瑜騰個好點的位置,至于親事,托父親的福,京都有哪些适齡待嫁的小姐他幾乎全都知道了。公主、郡主娶不到,嫁妝豐厚、品貌端莊的伯侯千金,由他保媒,卻不是什麼難事……宋墨越想越覺得可行。而紀詠卻眼神茫然。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窦昭變得如此與衆不同!他明明知道窦昭要嫁給魏廷瑜,他還設計讓魏廷瑜上了趙紫姝的c黃,想以此讓窦昭從此對魏廷瑜不屑一顧;他明明知道窦昭對窦明有心結,還讓窦明與魏廷瑜私相授受,想以此讓窦昭從此無法忍受和魏廷瑜在一起……窦昭說,他不尊重她的決定。那是因為他認為窦昭的決定是錯誤的。可他明明知道窦昭聰明又能幹,為什麼會懷疑她的決定呢?紀詠站在那裡,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紀老太爺卻嘿嘿地笑了幾聲,撚着胡須優哉遊哉地走出了紀詠的内室。直擊紀詠陷入沉思中。韓家老六快死了,家裡人還是應韓家的要求把令則堂姐嫁了過去,他知道後也不過是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因為他覺得,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做的選擇承擔後果。既然令則堂姐明明知道嫁過去就意味着守寡,卻還是嫁了過去,這就是她的選擇,其他的人不應該幹涉。窦昭從小就和魏廷瑜訂了親,她想嫁給魏廷瑜,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有什麼可指責她的?他又憑什麼覺得她的選擇是錯的?因為和魏廷瑜和别人喝花酒嗎?他自己不也參加了嗎?!因為魏廷瑜看趙紫姝的眼神色迷迷的?他自己不也在千佛寺胡同過了一夜嗎?!因為魏廷瑜竟然上了窦明的當?嗯……這點很重要,如果換成是自己,就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這可是踩了窦昭的底線,窦昭是絕不會原諒他的!這次窦昭不就無論如何也不肯嫁給魏廷瑜了嗎?!紀詠想到這裡,有點小小的得意。可下一刻鐘,他又覺得洩氣。這還不是因為魏廷瑜不了解窦家的事嗎?自己到底對魏廷瑜有什麼不滿的?就算魏廷瑜再不好,關自己什麼事?從小祖父就告訴自己,看事情不要隻看表面,要多問一聲為什麼?隻有知道了緣由,才知道想到的到底是什麼?才能知道事情的實質到底是什麼,才能知道如何把握住這個人的心思,讓這個人甘為自己所用。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紀詠摒棄那些雜念,第一次認真地問自己。他想讓窦昭讨厭魏廷瑜,他想讓窦昭和魏廷瑜退親,他想永遠和窦昭像現在這樣,吵吵鬧鬧,鬥嘴嬉笑,隻要是和窦昭在一起,就算她對自己譏諷冷嘲,就算她對自己睜晴說瞎話,就算她對自己鄙視敷衍,他都覺得有趣,他都甘之如饴。紀詠大叫一聲,擡頭卻發現曾祖父不見了。他拔腿就朝曾祖父的書房跑去。紀老太爺正跷着腿躺在醉翁椅上看書,看見紀詠進來,忙将書塞進了一旁的花瓶裡。紀詠忍不住小小地鄙夷了一下。曾祖父又在看那些坊間私印的刻本了。紀老太爺忙端容咳了一聲,道:&ldo;怎麼?想通了?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了?&rdo;紀詠點頭,道:&ldo;我要窦昭退婚!&rdo;紀老太爺強忍着才沒翻白眼:&ldo;敢情你原來幹的那些事都不是想讓窦昭退親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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