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安靜下來,在黑暗中輕聲地道:&ldo;吵着你了?要不,我去炕上睡吧?&rdo;&ldo;沒有。&rdo;窦昭把宋墨的胳膊抱得更緊了,&ldo;我也睡不着!&rdo;兩人都沒有說話。内室靜谧一片。宋墨突然&ldo;撲哧&rdo;一聲笑,手溫柔地放在了她高挺着的肚子上,道:&ldo;你說,孩子還在你肚子裡就遇到過這麼多的事,生下來會不會是個多思多慮的?&rdo;&ldo;有可能!&rdo;窦昭笑道,&ldo;還好是追源宋墨睜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帳頂,腦子裡全是宋翰小時候圍着他打轉的情景。他的眼眶漸漸有些濕潤起來。如果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他縱然懷疑,可沒有證據,也就不用去選擇。可時光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屋裡的光線漸漸地明亮起來。宋墨輕輕地坐了起來,望着面色紅潤、睡顔安詳的窦昭,不由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窦昭嘟呶着偏了偏頭。宋墨啞然失笑。他還有這個甯馨兒在懷,又何必傷春悲秋?宋墨起身,在院子裡練了會兒劍,聽說窦昭起來後,才回了内室。窦昭正對鏡梳妝,見他還在家裡,奇道:&ldo;你今天不用去衙門嗎?&rdo;&ldo;去啊!&rdo;宋墨由着小丫鬟服侍他更衣,笑道,&ldo;今天去五城兵馬司衙門,不去金吾衛衙門,可以晚一點。&rdo;窦昭道:&ldo;五城兵馬司衙門出了什麼事嗎?&rdo;&ldo;沒什麼事。&rdo;宋墨扶着窦昭在炕上坐下,道,&ldo;就是例行地去看看。&rdo;甘露指揮着小丫鬟們上早膳。宋墨就道:&ldo;你還有多久生?我想到時候請陸老夫人過來幫着照看你一下。&rdo;如果宋翰和蔣琰當初真的被換了個個兒,那就是生産時出的問題,他覺得還是多找幾個人來看着點讓人安心些。&ldo;這個月底下個月初的樣子。&rdo;窦昭笑道:&ldo;六伯母說到時候會和五伯母一起過來,陸老夫人年紀大了,還是别驚動她老人家了。&rdo;宋墨點頭,低下頭開始用早膳。窦昭見他胃口很好,不禁有些擔心。宋墨那麼聰明的人,對宋翰的事卻從不多想,可見宋墨對宋翰有多信任和疼愛,而現在宋翰卻徹底摧毀了他的這種信任和疼愛,宋墨的情緒不可能不受影響,他表現得越是淡定從容,心裡的恨意可能就越大。窦昭親自幫他換了朝服,送他到了垂花門才回頤志堂。到酉時宋墨下衙回來,陸鳴求見。宋墨遣了屋裡的丫鬟婆子,就在正房的宴息室見了陸鳴。陸鳴低着頭,喃喃地道:&ldo;奉世子爺之命,我從昨天晚上就潛伏在了二爺的屋頂上。二爺無論吃什麼東西,總是先給那貓嘗,待那貓吃過了,二爺才吃。中午的時候,我把兩隻貓給藏了起來,二爺不見了貓,臉色發白,讓屋裡的丫鬟婆子找了一個中午,眼見着要去先生那裡學琴了,這才讓竈上的婆子下了碗清水面。但吃面的時候,二爺說胃口不太好,撥了一小半給栖霞吃。待栖霞吃了,他才開始開始吃面。走的時候還吩咐栖霞他們,他下學之前必須把兩隻貓給找到。&rdo;宋墨面無表情地垂着眼睑,淡淡地道:&ldo;給那兩隻貓喂點砒霜,一隻多喂點,一隻少喂點,丢在他們能找到的角落裡。&rdo;陸鳴恭聲應&ldo;是&rdo;,退了下去。窦昭欲言又止。晚上,上院好一陣喧嘩,鬧得頤志堂都聽見了。來給窦昭請安的蔣琰有些惶恐,拉了窦昭的衣袖問出了什麼事。府裡雖然沒有人對她明說,但她心裡卻明白,如果她和宋墨是一母同胞的,那宋翰不是黎窕娘的兒子就是宋家從哪裡抱來的。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宋墨認了她,宋翰的身份地位都會變得很尴尬。不管怎麼說,宋翰也做了宋家十幾年的兒子,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宋翰的處境變得很艱難。這也是為什麼她好幾次都聽丫鬟說宋翰在碧水軒外徘徊,她卻裝着不知道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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