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朝陽院,大樹底下
雖是露天環境,但也勝在夜色甚美,周圍都點上了大燈籠,量足足是往日的一倍有餘。
風一吹,燈籠便互相撞擊起來,蕩來蕩去,飄來飄去。有風有動,卻無鈴。
“别動,有葉子。”
梁朝看着趙庸手裡為自己摘掉頭上的葉子,雖然看不清當時他的神情,但卻給自己一種居心不良的感覺。
他這是幹什麼,死了個柳如煙後,就想給她來點久别多年的兄長關愛?
“阿朝長大了,出落的越發标志了。”
趙庸似乎是忘了昨天狩獵場的事,此時情真意切地看着對面的梁府二老。梁府是他的母族,他怎麼樣對梁府都可以,但别人不行。
昨天是他考慮不周了,梁不諱在梁府這麼多年,梁朝又小女子心性,由愛故生怖,由愛故生憂,這很正常。
何況父皇對梁老極為器重,對他這個太子來說,梁府是要一直跟他綁在一起。母族丢了臉,就是他丢了臉。
聽到太子稱贊自己的寶貝女兒,梁老也是笑的合不攏嘴,反倒是其他兩位,一個愁眉苦臉,一個“喂,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到?”
趙庸給梁老倒了一杯酒,末了,又給梁朝夾了個花甲,然後說:“對了,舅母,舅父,阿朝笄禮也過去好幾天了,不知,可有哪家看上眼的?我也好幫着參謀參謀。我那個六弟啊!自上次壽宴見到阿朝後,便隔三差五喊我來替他說說。我覺得他文學底子薄又愛流連花叢,實在配不上阿朝這樣的上京城第一貴女,就拒絕了。”
婚姻大事,還得是父母做主。二老若是不同意,你就是開了花,也能給你掐了。這一世,不管她本性如何,婚姻大事,終歸他也是趕上了趟。梁不諱是個可用之材,但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正所謂築高不畏木梁多,多一個幫手,也能如虎添翼些。
梁老和夫人對視了一眼後,夫人不拖泥也不帶水道:“不着急,等再過段時間,出官的大臣們都回來了,再慢慢接着挑。”
“是嘛,别等到時候了,我這裡剛好有幾本外任官員的名單,舅父舅母要是覺着那家好,我就去讓父皇拟旨賜婚。你們不知道,父皇常常在我耳邊,說,該把阿朝賜給哪家公子好呢?都快把我聽的瘋魔了。對了,阿朝,你什麼時候學的射箭,怎麼都沒聽人講起過?”
這一世,梁朝和梁不諱是徹底沒有可能了。不過看這一家子的樣子,該不會是真想自己挑夫君,自己挑女婿吧?
梁朝放下筷子,提了提嘴角,聲音如林間夜莺叫聲般婉轉道:“太子與我雖是表兄妹,但畢竟私底下也未曾見過,不知道也正常。”
“是嗎?”
要不是,離開時梁老解釋,趙庸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他們居然在上京城外一處園子,給梁朝另辟練武營來。這也解釋的通,梁朝為什麼會射箭了。這根本不是現學的,也不是她自己要求學的,是梁老及梁母從小逼着她學的。
這上京城第一貴女的名号,她擔的起。
在趙庸愣神之際,梁老忽然朝其行了一鞠禮,把他吓得不輕。
“舅父,這是什麼意思?”
“老夫替梁府給殿下道歉了。那戲子長的确實有幾分姿色,就算她沒死,老夫也不會讓她活着。老夫就阿朝一個女兒,長得像,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等梁老說完後,趙庸立刻明白自己這位舅父的意思了,“舅父放心,悠之不敢忘記你的諄諄教誨。之所以讓舅父出面,也是看她沒有害人之心,又是不諱義妹。舅父就當昨日,是我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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