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部的宿舍建在h組團的地下室裡。有三間宿舍、一個衛生間、一間餐廳。羅烈偶爾也住在二班的大宿舍裡。
星期四下午六點,下早班的二班和三班四十多名保安在餐廳裡聚餐。菜肴很豐富,有平時一葷一素工作餐沒有的牛肉、白切雞、芋頭扣肉、羊肉湯以及芒果、金桔等水果。
聚餐是物業為犒勞上個星期六在花園廣場上辛苦工作的二十三名保安員。
保安們喝得盡興,幾張拼接的餐桌上,除了主管楊立業,主角是侯長兵,大家都稱贊他演技一流,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特别是那一跤,摔得自然漂亮,真假難辨,簡直是用生命在演戲。
架也吵得有水平,讓那些籌委會的人耐不住要吃人,并且得償所願——失去理智,先動了手。如果是演電影,分分鐘拿影帝。
侯長兵被捧得飄飄然,隊員們你一杯我一杯地敬他,不到半個鐘就被大家灌倒,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有幾個人把他架回宿舍扔在床上,再返回餐廳觥籌交錯、吃香喝辣、大快朵頤。
羅烈不擅飲,出于客套喝了三杯啤酒就回到宿舍躺在鐵架床上休息。睡了約一個鐘頭,他被同宿舍的辛小海進門後搖醒。
“羅烈!羅烈!三班宿舍有好戲看,去瞅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不是賭錢就是發酒瘋,有什麼好看的。”羅烈慢慢睜開雙眼,無精打采地回答。
“這回不是。侯長兵他媽的太絕了,他的毛辮從來不給人看,這次喝高了,被大家扒了出來看。真長見識了,屌得沒法說!”
“毛辮?侯長兵?你想說什麼?”
“你去看看就明白了,他身上長着一條幾米長的辮子,太牛逼了。”
“有這種怪事,你糊弄誰呢!”
“很多人在那邊看呢,去遲了他醒過來就很難看到了,他和你一樣不經常住這裡,騙你是豬頭。”
“真的?我去?一眼,回頭再跟你計較。”
羅烈來了興趣,起床走向隔壁的宿舍。門開了,羅烈看到靠南牆床沿的過道上站着很多人,以三班和二班的隊員為主,兼有一兩個其他班的隊員。靠四周牆壁擺放的鐵架床上,有的人在玩手機,有的在睡覺,有的在研究六合彩……
羅烈看到有九個人分列兩邊,手裡托着一條腳拇指大的辮子,由東窗右側屋角一張床上的一端往西端遠遠地抻直,衆人在用一把卷尺測量辮子的長度。羅烈循着辮梢,越過一張張驚異的臉龐走近辮子生長出來的富饒地帶。
他瞪大雙眼看仔細了:這條曲卷微黃油亮的辮子是從侯長兵胸前的黃土地上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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