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烈立冬過後不久就要返回煙鼓市,他隻能留在鳳平村一天,所以他盡量陪在母親身邊。他同母親到自留山去拉回兩捆幹松枝,到菜地裡去摘豬菜,幫母親挑兩筐稻谷到村外的加工坊去輾成白花花的米粒。
下午三點,羅烈借了鄰居一輛摩托帶母親去趕圩。在鎮上的菜市場,他們買了兩斤豬排,一斤油豆腐,一條三斤的鲶魚,半斤香菇等一些日用品後就趕回家了。
“阿烈,”吃晚飯的時候,羅烈的母親突然問,“在煙鼓市有沒有談對象?”
“談了一個。”
“對象哪裡人?”
“城裡人。”
“城裡人?城裡人會看上咱?”
“阿媽,她不是那樣的人!”
“阿烈,不是阿媽說你,成了就好,不成就在鄉下找,媽幫你……”
“阿媽,”羅烈打斷母親的話,“您放心吧,我盡快帶女朋友回來,您就等着瞧吧!”
“帶女朋友回來……這個……這個……這個好……”
這一餐羅烈的母親多添了半碗飯。
晚飯後,西天的斜陽依然撫慰着寂靜的山村。羅烈出門繞到了後院。
後院有一塊三分左右的菜地,高壟上種有燈籠辣椒、茄子、蒜苗;平壟上有韭菜、卷心菜、白蘿蔔、冬瓜等蔬菜。在晚風吹拂和暖陽的照射下,澆過水的菜地,白的蘿蔔顯得更白,紅的辣椒顯得更紅,紫的茄子顯得更紫,每片淋濕的葉子也都透着青翠水靈的光澤。
有那麼一瞬間,他偶爾會想起在某個中午或下午,他踉跄的踩在松軟的灰土地上,踮着腳尖,伸着沾滿泥土的雙手去夠頭頂上,漂亮的似乎有意在躲避的一顆紅辣椒……
那時候,陽光很好,風應該也很好,那些蔬菜自然也很好……還有健在的奶奶——無比慈祥地守在一兩丈遠的地方親切的叫喊着什麼……隻是奶奶的音容笑貌早已被歲月蒙上了一層層模糊的輕紗。
穿過菜園,走進小樹林,窸窸窣窣地踩在滿地枯葉和樹隙瀉下的耀目金光,看悄然紛飛的落葉眷戀地蹈着最後一支輕舞撲向大地。在彌漫着各種樹香的世界裡,聽晚風空靈的笛音吹奏着悠遠的曲調,回蕩在耳畔……
羅烈漫步在毛竹、柚樹、晃傘楓、夾竹桃、椿樹之間,讓心兒暢徉在鳥兒回巢叽叽喳喳的吵鬧聲和蟲兒鳴唱的歡悅中,腦海不住浮現往日和夥伴們在這裡摘果、捉迷藏、打彈弓的趣事;或者獨自跟小松鼠、螞蟻、文鳥、變色龍、鐵甲蟲、知了,甚至小蟒蛇玩耍的畫面。
在這個小樹林裡,最讓人喜歡的就是那棵高大的柚子樹,它給小夥伴的快樂最多。樹上結有幾個果子?哪個果子快熟了?哪個果子可以吃了?沒有哪個小夥伴不心知肚明的。羅烈和其它夥伴一樣,恨不得住到柚子樹上去。
柚子樹不僅給小夥伴們提供酸甜可口的果肉,還可以用柚子皮制做燈籠,等到八月十五,月亮升起的時候,大家提着燈籠跑到河邊去放。當看到無數個燈籠在蕩漾的水上飄遊,像是天河上閃爍的繁星,心裡不知有多美。
羅烈曾經和小夥伴在樹上搭一間小木屋。隻是小木屋還沒有完工就被父親拆除了,并且被父親吊在樹上狠狠的揍一頓。如今仍然記憶猶新,但是那些傷痛已經不成為傷痛,而是往事已凝結成一個令人情不自禁撫摸的柔軟傷疤。
想起那些觸手可及、閃閃發光,曾經自由自在的日子,他撫摸、拍打、環抱着一棵棵陪伴自己長大——再熟悉不過的樹木——最親密的夥伴——心中無限感概:以前站在這裡,我也是一棵樹,今天站在這裡,感覺自己是一個冒昧的客人。為何産生這種拘謹且陌生的感覺呢?不應該呀?!大概是久别的緣故……
羅烈在自責中默默地祈禱:但願所有的離别都有一個美好的相逢。
“阿烈,你躲到這裡來了。”
“哦,阿媽,什麼啦?”
“幫阿媽引引線,縫兩顆紐扣,阿媽眼花了總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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