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件好事。”
許栀想起之前見過的鄭國,她也想起了另一個人,“鄭國應該已經在鹹陽了吧,若有可能,你可以提前去接觸一下我曾說過的張蒼。”
“公主不怕我會殺了張蒼?”
“廷尉丞左右不想得罪人,你既在廷尉獄容得下張良。張蒼,你不會輕易動手。”
李賢笑了笑,“我以為你會認為我去殺張良。”
“我的确這樣想過。”她看到他的眼中有浮雲流動,河水依舊冰封。
正因執念存于世間,微末的光亮才可能驅散靈魂的晦暗。
她望着他,“但我看到你的時候,我便知道,你不會。”
李賢其實希望她能借以這件事對他産生誤解,那麼他便能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屈從于黑暗與内心的欲望。
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直接抛棄所謂的禮義廉恥,他笃定,他一旦決定有必須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便能得到。
她發間那支瑪瑙紅的朱钗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他多想要用不堪的手段徹底把這一抹光給占為己有。
但她烏黑的眼瞳中偏偏不帶任何的雜色,縱然已沾上不少的寒意,但看着他的眼睛仍舊純淨如昨。
“如果你要動手,早在古霞口冰河之中就大可以殺了張良。”
許栀擡頭看着李賢,見他眼神松動,她走近一步,笑道:“無論怎麼樣,我與你之間才是最坦誠的不是嗎?”
“何為坦誠?”
許栀道:“我在前朝需要你,而你在王室需要我。除此之外,我們甚至對對方的心意都如此了解。這不算坦誠?”
李賢覺得她的眼神中有着令人燒灼的烈火。
除了她,世界上哪有人可以把對愛情的籌謀與政治的較量擺在明面上說。
故而他也保持了一慣的談判語調,他笑得酸澀,“公主既然說過自己不是個喜新厭舊之人,還望你在覺得我尚有價值的時候,各取所需。”
李賢沒想到許栀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她一把像他那樣攥住他的手腕,“哪裡有什麼各取所需,都是為了大秦。”
她隻能從史書縫隙中散落的灰塵,窺見他的一生。
如果張良意味着逆轉結局的黑子。
李賢便是呈現在她面前的棋盤,上面寫着的節點,點着中心,表露着狹隘,還有陰暗。
這一個棋盤上刀砍磨痕都縱橫網絡,交織成他過去的軌迹。
滿目瘡痍的人生再能落上什麼棋子?
隻有真正經曆過死亡,才能更好地向往生存。
李賢道:“有公主之言,若荊轲是被推着走……”
“隻要他不願意,縱然是上殿了,我就有辦法保全他的性命。”
李賢等着她的下文。
她附耳過去。
言畢,李賢沉默了一會兒。
“你确定能說動蒙毅?”
“我如果不行,便用你的辦法,”她擡首,“但我不喜歡見血,你在外面行事的作風如何我不過問,但還請顧念這是鹹陽宮。”
許栀想到阿枝與她說過的話。
她低聲,語調緩和,字字句句都是警告。
“你放在芷蘭宮的眼線還是盡早收去。我要是把他們交給蒙恬,可能就有去無回了。你把他們放在胡良人的宮裡,也比在我宮中合适吧。”
李賢聽她此話,眼神不動。
“胡良人。”李賢神色一暗,“我說過有人對你不利,我會殺了他。”
許栀沉默片刻。
“先不急。有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動手。”
——
鄭國遠在泾陽,一頭紮進工程就是好幾年,他的消息十分不靈通,處于閉塞之态。
他出發來鹹陽之前,才看到積壓已久的信件。
這是朝中的張蒼托人給他寄過去的,張蒼想着他們好歹是同學一場。事情都過去了幾年,張蒼早就忘了這事情,也以為鄭國從别處聽說了,也就沒有再細說。
鄭國他以為韓非和李斯都已被嬴政處死。
他這下到了鹹陽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貫是聽風就是雨,心思單純,又不願麻煩别人,自己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這兩個師兄的墓在哪兒,當即像隻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上朝的時候,他一股腦地痛哭流涕。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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