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聽出自己正被威脅着,顧家買通消息的渠道那樣多,沒必要為難他這一普通人,顧從燃糾纏他恐怕絕非源自雲清夢。
“歌廳的常客知道莊家内部消息的并不多,隻道她出場的次數少了。”許沉河摘下假發,手背抹了把自己的紅唇,“清夢是歌廳的台柱子,‘佳人夜泊’不能沒了她這位佳人。”
雲清夢離開京城前與他見過面,這事讓總管窺見,當夜就找上門來詢問雲清夢下落,他不說,總管便拿誣賴學館一事加以要挾,最後他想了兩全其美的法子,借以雲清夢之名登上舞台蒙蔽觀衆的雙眼。
“今天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莊家聞訊而來,我才得以躲過這荒唐做法。”許沉河用掌心揉去眼尾的紅,“今天您來了,總管左右衡量,最不敢得罪的還是您。”
莊家是商賈巨富,但顧家是軍政要人。
“你說他現在得罪我沒?”顧從燃拿下許沉河的手,托起對方被抹得髒兮兮的臉,理順了那頭柔軟的短發。
一身旗袍穿在男子身上卻不違和,比起傳聞中的雲清夢,這位冒充的反讓顧從燃更心悅。
他心悅,許沉河可不,隻覺自己小命被拿捏:“您别怪罪總管,要追責找我便是。”
顧從燃當然找他,幾年前臨走記住這張臉,留洋在外未與好友莊十弦斷過書信,信中談得最多的就是他。歸來京城,從莊十弦口中得知一介塾師竟跑去冒充歌女,他特意前去,卻不當場拆穿對方。
依言送許沉河回家,落魄寒舍,他仗着四下無人偷窺,攔腰抱了有腳傷的許沉河進屋,為對方上藥,又端來水讓對方淨臉。
“我記得你,”顧從燃站在牆上的書法作品前欣賞,“五年前,我受家母所托為表妹聘師坐館,你當年還不是正式塾師,但我有幸見過你的字,沒想到歸京再見到你的字是在這種場合。”
着實給了他很大的驚喜,當年的文人搖身變為台上的佳人,在暗巷裡被他撫摸,雖有反抗,可身體還是産生了真實反應,眼角飛紅透着既歡愉又害怕的神情,好一個欲拒還迎,讓他想深入又不舍。
“所以今天去歌廳,可不是為了所謂雲清夢的絕佳歌喉,為的隻是與你重逢,許沉河。”顧從燃按住許沉河為他折疊西裝的手,“為什麼在暗巷那般折磨你,因為你故意把卷軸都分給别人,唯獨不分我一字。”
“因為您呼風喚雨,我單純看您不順眼。”許沉河說,卻沒抽回手。
“你要不喜歡我呼風喚雨,那我便隻做你的風和雨。”顧從燃俯身,挑開許沉河衣襟上的一顆盤扣。
今夜或可迎來一場缱绻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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