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鴻通錢莊周掌櫃周元,到!”
随着堂外皂吏的聲音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縣衙門口。隻見一名中年男子緩步邁入堂中,面容清癯,嘴角挂着微微笑意,身着一襲淡雅的儒衫,衣袂飄飄,年約不惑,卻風采依舊,宛如從古典書畫中走出的雅士。
這幅模樣看的朱昊都有些恍惚,這樣的人物,真的是犯下那惡行之人?
“草民周元,叩見知縣老爺!”
那周元一進來,便朝着馮知縣等人行了跪拜之禮,一絲也看不出跋扈之意。
“不知道大人今日喚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咳咳,起來吧。”
台上的馮知縣受了周元一拜,渾身不自在,趕忙開口讓他起來。
“周掌櫃,今日有人狀告你滅了吳老漢一家六口人的性命,你可有想要說的?”
聽聞此言,周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眼神之中似有無盡委屈,聲音也有些哽咽。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又怎會行此兇殘之舉呢,況且近日草民一直待在家中,不曾外出,這一點,草民的家奴都可以作證!”
話音落地,縣衙大堂之中靜的針落可聞,衆人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平日裡跋扈橫行的周掌櫃,居然還是個演技派!
馮縣令看向了朱昊,語氣之中已經有了些許不耐。
“如何,朱秀才?周掌櫃說他一直都在家中,并未殺人,你又有何話說?若是沒有證據,就休怪本官先定你個藐視公堂,誣告他人之罪!”
在馮縣令看來,以這周元的身份和手段,就算是滅了吳老漢一家,想必也把手腳處理幹淨了,哪裡會有什麼證據留給其他人呢。而且手下的仵作和捕快們都沒有跟自己禀告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想必這案子就是個無頭案子,想怎麼判,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無非就是将話講的漂亮些罷了。
想到這裡,原本萦繞在馮縣令心中的煩惱情緒頓時消散了不少,連帶着動作都迅速了幾分,他又是一拍驚堂木,大聲喝問道:
“朱昊,快快回答本官的問題!”
看着台上的馮知縣一反之前那推诿躊躇的模樣,朱昊心中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想法,這馮縣令,定然是知曉周元行兇之事的,此人,枉為一縣之長。
想到這裡,朱昊的語氣愈發冰冷,開口說道:
“在下又沒有說沒有證據,不知道馮大人在這裡着急什麼?吳老丈家住小江村,周元行兇之日,同村剛好有兄弟二人,喚作劉大勇,劉大壯,瞧見了周元及其家仆,神色匆匆的從吳老丈家中離開,緊接着就發現了吳老丈一家全部死于非命,是非曲直如何,大人喚此人上堂便知!”
咚!
竟然真有證據,還是人證?馮知縣隻感覺頭上如遭雷擊,渾身冰冷,他慌忙瞧了眼周元,卻發現這位當事人卻絲毫沒有慌張的表情,仍然保持着微笑。
他早就知道有人瞧見了?他是故意的?
此時這位知縣心亂如麻,眼下這局面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若是等下那人證真的出來指證周元,自己要不要将周元暫且收押在縣衙?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眼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人,可是殺人不眨眼,抄家滅門的錦衣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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