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已混戰一處,楚軍士卒悍不畏死,誓要将戰線推進,哪怕舍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們的兵刃砍在草原人士卒身上,僅留一道淺白印記,與數小時前的情景并無二緻。
布托依舊嘴硬,還想繼續欺騙他們,如果這些人晚來一會兒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其中最為憤怒的非副将莫屬,他懊悔自己又一次信任了布托,竟同意給予他更多與楚軍現役士兵同等規格的铠甲。
不再是之前的那批被淘汰的一百套铠甲。
讓布托的人加入他們共同攻擊鎮北大營,這不是明擺着給他們提供裡應外合的機會嗎?
布托自然會欣然應允。
“可恨,殺了他們!”
布托勒馬往來奔突,大聲疾呼:“住手,所有人給我停下,楚國才是我們盟友!”
然而部族勇士們此刻早已殺紅了眼,根本聽不進任何勸阻,他們自以為剛才已經手下留情了。
雙方配合得多麼默契啊,轉過頭就全力搏殺,結果自家兄弟傷亡慘重。
還有什麼話不能明說,分明是楚軍首先侵犯了他們的地盤。
東部的兄弟前來支援有何不可,關鍵時刻,還是自家人才靠得住,什麼狗屁盟友,終究抵不過自家兄弟!
布托滿臉無奈,手中靈刀橫阻在副将面前,這位與他共曆風雨的楚國将領是他唯一的知交:“你務必冷靜,我怎會與鎮北軍聯手?你還記得此前之事嗎……”
副将一愣,腦海中瞬間閃過那段往事。
陳平一直在暗中窺視布托,此時已悄然馳騁至其背後,聽見此言,雙眸泛出血紅之色。在此之前所發生的,絕不容許與鎮北軍聯手之事,必然是關乎那殺害鎮北王的慘案無疑。
他咬緊牙關,極力克制自己不去砍下布托的頭顱,然而得到這個情報已然足夠。無需非要從楚軍内部着手。
陳平不動聲色地打出一記秘傳手勢,幾位貼身侍衛心領神會,依序将指令傳達下去。
副将猶疑地喊道:“将軍!”
齊紹身處稍遠處,并未聽到先前的對話,隻以為副将遇到了險境。
副将身負重傷,一聽呼喚便立刻驅馬疾奔而來救援,高舉手中的紫金大錘欲砸向敵人。
布托并未驚慌失措,早已有所預料,無論是避讓馬缰以避開攻擊,抑或是硬接幾招以澄清誤會,對他來說均不在話下。隻是他權衡片刻,究竟哪種方式更能表現出自己的誠意,讓齊紹願意傾聽他的辯解。
刹那間,陳平身披靈甲,面戴煉化秘紋的面具拉至最低,飛馬擋在布托身前,震天喝道:“無恥楚賊,勿傷我族大首領!兄弟們,楚兵突襲!”
紫金錘揮舞之下,與陳平手中飛劍相撞,留下一道豁口。齊紹怒火中燒,此錘乃是昔日立下赫赫戰功,大将軍親自賞賜的寶物。
當下,齊紹不再顧及布托,揮錘狂砸,陳平則駕馬引誘齊紹逐漸遠離戰場,擺脫布托。
陳家軍的親衛見狀,亦跟随高呼:“楚賊無義,大首領誠心解釋,這些宵小竟敢行兇殺人。顯然是心中有鬼,昨日殺害我們諸多兄弟之事,必定是他們所為。”
布托部落的勇士們本就胸中憤懑難平,聞此口号,皆紛紛加入喊殺行列。
有兩位勇士沖至布托近前,試圖勸告他不要輕信楚兵。
“住口,都給我閉嘴!”布托對他們毫不客氣,徑直抓住副将的馬缰問道:“你可信任我所說之言?”
布托目光緊緊鎖住副将,言語之意十分明顯:若副将信任他,那麼就必須穩住楚軍,最好即刻率兵撤離。而他自然也會約束布托部落的勇士們,兩人私下裡再詳談此事。
副将的心頭略動,他似乎一時犯渾,既然有鎮北王的深仇大恨擺在那裡,陳圖生尚且不在乎,布托又怎敢妄為?
正欲張口回應之際,遠方塵土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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