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蘭怎麼樣了?你怎麼會有她的消息?”洛妍還是一開口就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心遠靜靜的看着她,半響才回答,“她現在很好,你放心。我已經把她送到了很遠很安全的地方,再也不會回到京城。事實上,是她去嘉福寺找我的,求我救救她,也來救救你。我想,有一個我們一直就有的大膽猜想,已經不用你來證實了。”黛蘭去嘉福寺找心遠求救?洛妍疑惑的看了心遠半天,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黛蘭的心上人,很可能就是眼前這位!或許是從上次她帶心遠去安王府那時候開始的?也好,這份癡情倒是歪打正着的讓她逃過一劫。而且,他已經知道這場莫名其妙的動蕩的真正原因了。是啊,一個人能夠在一段時間欺騙所有人,能夠在所有時間欺騙一部分人,但永遠無法在所有時間欺騙所有的人!洛妍突然覺得心裡輕松了一點,好像那個沉重的秘密被人承擔去了一部分,“謝謝你,心遠。”“先别急着謝我,雖然基本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但有些細節,你還是得告訴我,所以你要趕緊把身體養好了,我好收債。”心遠也會開這樣的玩笑?洛妍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你應該笑一笑,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回頭去看。不要去想,有多少人因為你而死,要想想,因為你,有多少人免于一死。因為你,你的國家終于度過了這場不測的危機,不用面臨異族入侵、山河破碎。”心遠的聲音裡似乎有一種奇異的說服力,但同樣深谙如何制造這種魔力的洛妍卻忍不住苦笑起來,“你不用安慰我,這根本就是我活這一次的責任,我可以不回頭看,可往前看呢?犯下這些罪惡的人,依然高高在上,生榮死哀,因他而死的人,永遠罪名在身,遭人唾棄,而我,還必須替他隐瞞,必須成為這一切的幫兇!我恨他!我恨我做的這件事情!可我卻沒有,沒有别的選擇……”胸口的憋悶讓她喘息得說不下去。心遠走上一步,伸出手,又握成拳收了回去,“你有别的選擇。我再說一次,你有别的選擇!我可以告訴你,隻要你還是你,隻要你放棄不了你衡量是非善惡的這種标準,你的這種思維方式,你就一定還會遇見更痛苦的事情,但你最好記住,當你不能改變這個世界的時候,你還可以放棄,可以離開。我會……幫你!”“我不會離開的,”洛妍出了口氣,疲憊的閉上眼睛,“我不會離開他,我不會再讓他傷心擔心,我就算放棄自己這條命,也不會再放棄他。”心遠的臉上微微有些僵硬,很久才緩緩道,“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隻是,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你最好相信,有命運這回事。”洛妍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自己跟宇文蘭珠說過,她的失敗是命中注定,自己跟永年說過,他的病是他的命,難道其實她自己的命運也早就已經注定了?難道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終究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現在不用想那麼多,那一天該到來的時候,自然會到來。”“還有就是,你原來一直說讓我忘記的那件事情,我已經忘記了,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人,那種不符合理性的感情不過就像一場感冒。不過,任務總還是要完成,我這段時間都會住在原來那個院子裡,除了你要告訴我們的事情外,你如果有别的事情沒辦法跟别人說,可以來找我。你是我們的大客戶,我不會額外收費的。”洛妍隻能幹澀的笑上兩聲表示領情,心遠的臉上微微有些苦澀,想了想補充道,“你這場病,不妨生得久一些,起碼也要等到五月再好。”嗯?這話是什麼意思?洛妍困惑的看着他,心遠向她點頭微笑了一下,轉身飄然而去。直到走出房門,簾子在身後落下,心遠才松了一口氣,一直挂在臉色的淡淡微笑徹底的落了下來:他明明得的是不治之症,卻要告訴他唯一的那顆解藥,他的感冒已經好了,隻是因為想讓她那顆已經不堪重負的脆弱心髒減輕一點負擔……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理性無法控制的東西,原來自己也有這一天!搖搖頭,譏諷的笑了一下,心遠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卻沒有看見,就在不遠的窗邊,澹台揚飛怔怔的站在那裡,明明是難得的晴天,陽光照在他剛剛換好的衣服上,他卻覺得全身冰涼,一直冷到了骨頭裡。華袍之虱陽春三月,就是樹葉也分外好看,那新生的綠色異常的純淨清澈,被暖暖的陽光一照,便會變成半透明的樣子,就像是用水頭最好的翡翠雕成一般。洛妍躺在樹蔭裡的一張軟榻上,身上蓋着薄薄的絲毯,眯着眼睛往上看,那深深淺淺的綠葉,幹幹淨淨的藍天,讓她的心情也變得安逸起來。剛剛有些迷糊,耳邊就傳來澹台的聲音,“洛洛,你怎麼在風地裡就睡了?”随即身上一緊,已經被他連薄毯帶人橫抱起來。洛妍睜開眼睛,摟住了他的脖子笑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湊到他的身上聞了聞,不由皺起了眉頭,“一會兒功夫,你喝了多少?”澹台笑了笑,“不多喝點,那幫小子哪裡肯放我走?我一去,連鐵手都一把撩起新郎袍子沖過來灌我,說是終于逮到我了。”洛妍不由笑了起來,這幾個月,澹台揚飛無論在興王府,還是過年後搬回公主府,幾乎都是半步不離的守着她,除了隔天去安王府一趟,兵營不去,外人不見,這次如果不是鐵手和小蒙成親,大概也不會出門。想起這些天小蒙那張一貫精靈古怪的臉上居然也能露出疑似害羞的表情,洛妍笑得更歡快了些。看着洛妍的笑臉,澹台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高興什麼?”他步子本來便快,一會兒功夫已經走到房門口,早有丫頭見怪不怪的打起了簾子。澹台将洛妍抱到東邊書房靠窗的榻上,給她背後墊好靠枕,又打開了窗戶,才在她身邊坐下。洛妍側頭望向窗外,二月裡,她讓人從賈家的百花園裡弄了許多忘憂草分株種下,如今滿院子已經發出了整齊的小綠芽。雖然回了公主府,洛妍卻并沒有搬回上房,她甚至再也沒有去原來的院子看過一眼,隻是讓人提前收拾出山腳下的一處院落,把東西搬了過來。洛妍給這院子起了名字叫“忘憂居”,待到夏天這滿院忘憂草花朵盛放,大概就會名副其實。小蒙今日成親,洛妍自然也想去湊個熱鬧,不過文清遠令她靜卧三個月的時間還未滿,隻能作罷,發了會兒呆卻忍不住回頭問澹台:“今天熱鬧不熱鬧?開了多少桌?小蒙臉上也是兩團紅吧?唉,為什麼成親要把臉塗那麼紅?上次……”腦子裡突然冒出的天珠和青青成親那天的情形,讓洛妍的心緒蓦然低沉下來。澹台心裡一緊,若無其事的微笑道,“小蒙的臉紅不紅我沒看見,不過今天鐵手才真是傻透了,我看着他臉上的傻笑都覺得丢人,隻好趕緊回來。”洛妍不願意讓他擔心,也就壓下情緒順着他的話問了一番。鐵手前段時間已經升了副尉,在京城裡自然是再小不過的官兒,但他畢竟是澹台揚飛的親随,娶的又是平安公主身邊的女官,今日的排場也很是不小。洛妍送給他們的兩進院子生生坐不下,又在外面開了好幾桌,除了澹台揚飛去捧了場,連興王和邺王都派人來送了大禮,這份體面自然不必提。對于鐵手,洛妍印象一直不錯,從西山大營回來後,鐵手作為澹台的親随,沒少來安王别院,因為院子小沒什麼回避的餘地,這位活寶很快和上上下下都混得極熟,小蒙更是熱衷于跟他鬥嘴。聽說他的求親,洛妍還特意叫他進來看了一眼,隻覺得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一問小蒙,她竟羞得跑了出去。洛妍便力主早些辦了喜事,大家也覺得公主府該多些喜氣,因此就訂在了三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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