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勁挑眉:“我以為這種時候,你會想着回金陵呢!”
周青青輕笑一聲:“明知不可能的事,何必多想庸人自擾。”
兩人正說着,外出小解的碧禾忽然哭哭啼啼跑進來。
周青青咦了一聲,坐起身,皺眉問:“你這是怎麼了?
碧禾漲紅着一張臉,憋了半天,抽泣着吞吞吐吐道:“奴婢剛剛去遠處小解,遭了兩個西秦兵輕薄。”
“什麼?”周青青大驚,跳下榻走到她跟前打量,見她衣着完好,才稍稍松了口氣。
碧禾曉得自家小姐擔心何事,趕緊補道:“小姐您别擔心,他們沒把我怎麼樣?”說着,聲音小了下去,卻又有些悲憤道,“就是摸了我的腰。”
聶勁皺了皺眉,沉聲問:“是哪兩個?”
碧禾哭喪着臉搖頭:“他們都有武功的,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長相就不見了,就曉得是兩個人。”
周青青冷哼了一聲,怒道:“管他是哪兩個王八羔子,都要找出來。”
“小姐——”碧禾憂心忡忡看她,“咱還是别得罪他們,這還沒到西京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周青青斜眼看她,好整以暇道:“這事姑息不得,不然那些西秦兵還以為我們好欺負。接下來最少還有半個月行程,今日忍了下來,明日說不定就不止是摸摸腰那麼簡單。”
聶勁點頭:“小姐說得沒錯。”
碧禾哭喪臉道:“可是我沒看到那兩人模樣,怎麼找得出來?”
周青青勾唇笑了一聲:“這事當然不是不歸我們查,我去找他們的馮将軍主持公道。”她正要走出氈帳,想了想,又停下來,朝聶勁道,“阿勁,你去把馮将軍請來我這裡。”
聶勁點頭:“我這就去。”
待她出門,碧禾拉着周青青的手,怯怯道:“那位馮将軍能信得過麼?”
這一路下來,周青青作為待嫁公主,不是在馬車内,就是在氈帳中,雖然風餐露宿,但又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馮潇交集少之又少。這位馮将軍信不信得過,她不得而知。但卻也看得出其是個清風淡雅風光霁月的男子,性格溫和内斂,同其他西秦将士頗為不同。
不出片刻,馮潇跟着聶勁進來,抱拳垂首,恭恭敬敬道:“馮潇見過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他此時身着一身青色素衫,身長玉立,臉上風塵仆仆倦色,也不掩他豐神俊朗之姿。周青青幾乎沒有如此近距離對過這人,一時不免感歎她妹妹周香香說得沒錯,這位西秦将軍,确是一表人才,萬裡挑一。看似平和謙遜,卻暗藏卓爾不凡。
周青青道:“剛剛我丫鬟碧禾去外頭,遭到兩個西秦士兵輕薄,還望馮将軍替我們主持公道。”
她話音未落,碧禾已經配合地抽泣起來。
馮潇微微擡頭,清俊的臉上露出稍許愕然,眉心微微蹙了蹙,道:“公主可否告訴在下是哪兩人,我立刻處理。”
周青青道:“碧禾說那兩人功夫不凡,她沒有看清長相,所以勞駕馮将軍查清楚,給我們一個交代。”
馮潇再次抱拳:“公主放心,在下這就去查,一定給您和碧禾姑娘一個滿意交代。”
說罷,垂首退出去。
待他離開,周青青随口問道:“阿勁,你覺得這位馮将軍人如何?”
聶勁思忖片刻:“我聽西秦将士說起過這位将軍,因為戰亂家破人亡,餘他一人流落西秦做馬奴,後來被秦祯看中,招緻麾下,跟了秦祯多年,是他心腹。”
周青青笑着皺了皺眉:“這樣說起來,他跟你的身世倒是挺相似,不過還真有些看不出來。”
碧禾連連點頭附和:“我也覺得這馮将軍像是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身上一點沒有那些西秦将士的粗鄙之氣。”
聶勁輕笑一聲:“我倒是覺得這位馮将軍看着溫和,實則深不可測。”
周青青挑眉,好奇問:“你說武功?”
聶勁搖頭:“那倒不是,聽聞他少時筋脈受損,似乎沒什麼武功。作為秦祯副将,靠得是兵法謀略。”
周青青了然點頭:“難怪!”罷了,又笑道,“我們這是作何?背後論人是非麼?”
聶勁也笑:“背井離鄉,多了解一些人和事,不是壞事。”
周青青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暮色漸深,今日是恰逢月中,一輪圓月升至空中,将整個營地照得亮堂堂。不到一個時辰,兩名西秦士兵被押至周青青賬外。
馮潇的聲音傳入:“啟禀公主,在下已經将輕薄碧禾姑娘的兩人帶到,請公主發落。”
周青青雖然身為郡王府大小姐,但懲罰人這等事還真是沒什麼經驗,頂多是自己弟弟妹妹做錯了事叫她訓斥一頓,或是丫鬟下人做錯了事罰他們多幹點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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