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仰把文件夾放在坐上,後背有力地挺着,他的目光平和,沒有過度打量有些狼狽的喬煙,給了她恰到好處的尊重。那些遭受到過度刺激的抑郁症患者,有可能出現短暫的失語症狀,這是一種人類的自我防禦機制,就像是商場内煙霧的濃度超過某個系數,灑水系統就會自行啟動一樣。
但是喬煙不說話不代表她聽不見,也不代表她的精神意識脫離。
蘇仰眼睫微微垂下,輕聲問:「你不說話沒關系,那就由我來說,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可以嗎?」
喬煙靜默不動,過了許久,才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蘇仰将筆錄翻到新的一面,拿起鉛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伍頌賢三個字:「據說伍頌賢騷擾你超過兩年,這兩年内你一共報了十次警,對嗎?」
喬煙點頭。
蘇仰在伍頌賢名字旁邊寫下了「騷擾」兩個字,接着問:「伍頌賢是怎麼樣騷擾你的?除了破壞藝術館的設備,還有别的什麼?」
喬煙目光一凜,急速地呼吸着。
蘇仰面不改色地點着紙面,語氣又緩和了一點:「當你知道伍頌賢挾持了女學生,并且要求見你的時候,你很快就答應了,甚至敢一個人進去A區。如果他對你展開的騷擾行為達到了身體接觸,你一定不敢、也不會一個人去見他。所以,他隻是跟蹤你,和你保持一段距離,同時他會刻意暴露出自己的位置,讓你注意到他的存在,是這樣嗎?」
喬煙手指屈起,冰冷的指頭緊緊摳着桌面,咬着牙齒點頭。
事實跟蘇仰所想的差不多,以伍頌賢這種狂熱的追求态度,不可能隻是默默跟蹤或者偷窺,他必須讓喬煙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她的身邊,永不離去。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騷擾。
孟雪誠從文件夾裡拿出殘心的照片,用雙指将照片推到喬煙面前:「認得這個雕塑嗎?是你們藝術館評定的冠軍作品殘心。」他的語氣冷硬,帶着探究望向喬煙:「你知道嗎,我們在裡面發現了人骨。」
喬煙瞳孔一縮,大叫出聲,刺耳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審訊室裡無限回蕩着,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慘叫。她被铐起的雙手在桌上胡亂晃動着,然後舉到胸前,重重地砸向桌面,發出一聲比一聲大的巨響。金屬手铐把她的手腕勒紅一片,尾指通紅,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喬煙渾身抽搐般顫抖着,像是僵屍般直挺挺地跳了起身,龇牙咧嘴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叫喊聲。
守在門外的兩個女警沖了進來,将喬煙摁在椅子上,她們合力将上肢固定約束帶綁在喬煙身上。
即便這樣,喬煙依舊沒有停止發瘋似的尖叫。
無奈之下,審訊隻能終止。
兩人離開審訊室,一道熟悉的女聲從左側傳出,女人驚慌地說:「警察先生,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孟雪誠微微皺眉,拐了個彎,果不其然看見了孟芳。她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與前幾天相比,仿佛蒼老了好幾歲,她緊緊絞着手絹,眼睛也不敢眨。
「姑媽?」
孟芳聞聲擡頭,如見救星一樣,眼淚控制不住滑了下來:「雪誠!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孟雪誠過去了解了一下情況,大概半小時前,警方聯系上了孟芳,那時候孟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來到市局以後才知道殘心裡藏着人骨,包括她在内,所有的評審都被帶來問話了。
「我真的不知道殘心是誰做的,别說名字了,就連那人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我知道。」孟雪誠安慰她說:「别擔心,這是循例問話。你先回去吧,手機保持開機,有什麼事随時給我或者給蘇仰打電話。」
孟芳用手絹擦去眼淚:「好,那我先走了……」
蘇仰坐在走廊的藍色椅子上,上半身放松靠着牆壁,兩條腿優雅地伸展着,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整個人縮進寬松的外套裡,像是冬日裡毛發蓬松又柔軟的貓。孟雪誠拍了拍他的大腿:「冷就别坐着,起來走兩步動一動。」
蘇仰閉上眼:「喬煙沒殺伍頌賢的理由,她被騷擾了兩年多,嚴重的就報警,不嚴重的就當沒看見。要不是手槍掉在地上,剛好被她撿了起來——」
他放在口袋裡的電話忽然震了震,隻好止住話音,接起電話:「喂?」
「你們在市局嗎?」江玄青略微急躁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有别于慣常的慵懶,他的語速偏快:「在的話馬上下來解剖室。」
「好。」
蘇仰站了起來:「玄青讓我們下去。」
……
江玄青給兩人開門時,臉色非常難看,俊美的臉龐帶着一絲不明的陰郁:「防護服在儲物間,穿好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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