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元皇貴妃燕氏,其實應該是妫海氏,盡管成帝後來知道了關于貴妃的一切,盡管貴妃至死也不願告訴成帝她的真名,但他還是寵了她一輩子。
即便他知道貴妃恨他。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成帝和妫海燕岚之間的山海是骨山血海,洱翡藥宗死去的那些人永遠不可能複活,他和燕岚之間的山海也永遠不可能平覆。
後來淩铖反複問自己,後悔屠滅洱翡藥宗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後悔。
如果他更早的遇見妫海燕岚,還會設計洱翡藥宗為己所用嗎?
他會。
因為他是皇帝。
為帝者,可以海納百川胸懷天下,可以寬厚仁愛待民如子,心中可以有一切,但是唯獨不能有兒女情長。
纏綿病榻的九州天子和自己的繼承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和情緒起伏,仿佛隻是在說别人的故事。
他說,他不後悔愛上妫海燕岚,但也不後悔屠滅洱翡藥宗,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依舊會握住那把刀,毫不猶豫。
情愛價值幾何?
一文不值。
——他教他的繼承人。
或許是因果輪回的天意,成帝用自己的故事給淩烨上了這樣一課,而故事裡的另一位主角便就給了淩烨一次忘情絕愛的機會——
“死而複生”的貴妃永遠不能讓成帝在洱翡藥宗上重新做出選擇,但卻以同樣的方式遞給了成帝的繼承人一把如出一轍的刀。[1.]
貴妃不會知道如果一切能夠重來,成帝會如何,但是他的兒子和他在同樣的情形下,卻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這或許是成帝和淩烨最大的不同。
成帝給繼承人的唯一一次多出其他兒子的寵愛——用他自身上的最後一課,可是偏偏,他的繼承人不想學會。
即使身為皇帝,淩烨也想做一次自己。他不想,也不願所愛隔山海。
敬誠殿内的燭火微微搖曳了一下,燭光裡映出一道向他走來的人影,淩烨擡頭看向來人,目光觸及他的一瞬間便溫柔起來,唇角漾開一點笑意。
殿内燭火暖融,殿外忽然疾驟起來的一陣冷雨暈開長廊下的燈火明光,也悄無聲息地在瀾江南岸的堤壩上破開了第一道裂痕。
……
雨下得很大,行途受阻,敬王在去往南山路上的一間客棧裡,同敬王妃一起燈下對弈,頗有幾分閑情。
常言說燈下看美人更美三分,何況敬王妃鐘儀筠本就是媚骨天成,面容豔麗,額間一點赤紅花钿恰到好處,眉尾用螺黛勾勒出曼妙的弧度,一颦一笑間滿是風情萬種。
但是暖黃燭光下最美的并不是她的臉,是那雙執棋子的手,柔若無骨,玉指纖長,圓潤的指甲染着赤色蔻丹,豔麗得簡直像點點鮮紅血痕。這雙手白得不似常人,白玉棋子在這雙凝脂柔荑間竟也顯得黯然失色。
她姓鐘,出身于鐘太後母族本家,是典型的世家女子,說來也奇怪,分明是懿旨賜婚,明媒正娶的正妻,但這位敬王妃卻很少現于人前。
棋盤上白子局勢頹敗,鐘儀筠素手輕擡,毫不慌張地繼續落子,她每拈起一枚棋子,唇角都會綻開一抹豔麗至極的笑,仿佛她才是那個穩操勝券的棋手。
敬王執子的手忽然一停,挑眉看着棋盤局勢,屈指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開口說道:“你說的對,我确實不能把寶都押在南山,皇帝的人到底還是先我一步。雨下得這麼大,瀾江那邊也該有動作了。”
鐘儀筠微微颔首卻沒有說話,這時從門口走進來兩名暗衛,低眉順眼跪在地上向敬王禀報,左側的先出聲道:“殿下,南山那邊傳來消息,老穎國公七十大壽将近,蘇朗要從南山請尊金身佛像回穎海祈福,聽說是時間緊急,今日夜裡已經将佛像裝上馬車,明早便就要起程從南山回去。穎海這次下了很大的手筆,護衛十分森嚴,很難靠近一探究竟。”
“蘇朗?果然是他。”敬王聞言嗤笑一聲:“請佛祈福半夜裡做,車裡的隻怕不是佛像,而是我們想要的。”
坐在對面的鐘儀筠忽然朝敬王彎了彎眸子,視線落到了跪着的兩名暗衛身上。
敬王對上她的目光,思忖片刻,在棋盤上又落了一子,問道:“燕折翡那邊呢?”
右側的暗衛垂着眼睛,恭敬回道:“千雍境主已經去了懷澤。”
敬王聞言“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房間内一時間落針可聞,隻能隐約聽到窗外的獵獵風聲。
他将手中暖玉棋子摩挲把玩了一會兒,開口吩咐:“先派人探探蘇朗的虛實,明日我們起程,務必要把他攔在南山。”
暗衛應聲稱是,繼續垂首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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