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仔細回憶着這些日子以來與趙雲瀾接觸過的所有細節,判斷他有機會給自己裝追蹤器的時間應該是上次抓捕異能者之後,自己因為使用黑能量而暈倒,醒來時便是在趙雲瀾家中。
果然!雲瀾啊雲瀾,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巍想到剛剛在木屋躲他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水神的結界,這枚追蹤器一定會暴露自己。水神布下的結界從小木屋開始,一直覆蓋到古堡方圓十裡。任何通訊社備、電子社備、追蹤設備都沒有辦法穿過這個結界,隻有飛鷹研制的煥日專用通訊設備可以。
沈巍的車子回到古堡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他下車後下意識往三樓那個亮着燈的窗戶望了一眼。窗前站着火神威嚴的身影,她看了看表,掀起窗簾的手垂了下來。
沈巍定了定神,去了火神辦公室。他禮貌地敲了敲門,沈巍聽到火神應允了一句:“進來。”
推開門進去,沈巍看到火神深沉的背影站在窗前,身前環繞着一些煙霧。
“火神前輩。”沈巍低了低頭。
“你居然被跟蹤了?”火神的手指輕彈了下煙灰。
“是……是我不小心。”沈巍的表情依舊平靜得吓人。
火神緩緩轉過身看向沈巍,犀利的眼神緊盯着他。“不小心?你讀了四年警校,當了四年重案組警察,回來也幾個月了,‘不小心’這個說法有點不合理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前輩。其實是我的身上被警察裝了追蹤器,而我并沒有及時發現。”沈巍仍舊低着眉,聲音平靜而從容。
“警察?怎麼你離開警隊後還跟警察有來往嗎?不要告訴我追蹤器是你還是警察身份的時候裝的,這根本不可能!”火神嚴肅質問。
“我——”沈巍無言以對。
火神走近了沈巍兩步,擡起右手,一股紅色能量聚集于她的掌心。火神的手在沈巍的耳邊晃了晃,紅色光霧緩緩鑽進了沈巍的太陽穴。
“黑風,想清楚再回答我!欺騙任務官的後果會很嚴重。“
“前輩,黑風願領責罰。”沈巍的目光堅定。錯就是錯,已經無需解釋了。他不想把趙雲瀾牽扯進來,不論懲罰是什麼,他一人承擔就好。
火神審問般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身把煙頭按熄在煙灰缸裡。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可奈和的心疼。“你知道煥日的規矩。出去吧,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沈巍的心裡松了一口氣。他感激地看着火神:“謝謝前輩。”
從火神辦公室出來後,沈巍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古堡外,在前坪那盞昏暗的路燈下靜靜地站着。
深夜的古堡透出無盡的寒意,陰冷的風一陣一陣回蕩在空曠的古堡前坪,把周圍的小樹吹得如群魔亂舞一般。
暴風雨在這個冰冷的夜裡如期而至,豆大的雨點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沖洗一遍,用力地砸在地上。密集的大雨夾雜着震耳欲聾的雷聲侵襲着整個古堡,絲毫不眷顧前坪上站着的單薄的身軀,傾刻間便把他淋濕。
明明知道回歸後就應該躲他遠遠的,明明知道不可以再跟他有任何糾葛,明明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可沈巍還是忍不住往前走。冰冷的風雨無情地落在沈巍身上,卻絲毫不能把他拍醒。
快要天亮的時候,一陣驚雷叫醒了熟睡的沈夜,冷風從未關緊的窗口灌進屋裡,沈夜不禁打了個哆嗦。他跳下床光着腳去關窗,卻突然瞥見了前坪路燈下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沈巍?!怎麼回事?他為什麼在外面淋雨?
沈夜腦子裡一片漿糊。他胡亂套了件衣服,拿起傘就沖了出去。
“哥——!”沈夜跑過來把傘撐住,一隻手抓着沈巍的肩。“這是怎麼了?你為什麼站在這?”
沈巍淋了一整夜的雨,身體早已撐到了極緻。他忍不住伸手攀住了沈夜的手臂,不想讓自己摔下去。“沒事、我沒事!”
沈夜扶住沈巍大聲問:“什麼沒事了?到底什麼情況你給我說話呀!”
“沒事,小夜。哥犯了錯,所以需要受到懲罰……“沈巍的聲音越來越弱,強撐的意志在說完要說的話之後終于崩塌,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哥——!”
沈夜扔掉傘,抱起了沈巍。剛準備進古堡卻看見火神撐着傘站在門口。
“前輩——”沈夜乞求的眼神看着火神。
“放下。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黑風不可以進古堡。”火神壓抑下心中的不忍,強行冷漠。
“前輩,我哥他剛剛回歸不久,可能還有些不适應,他不是故意要犯錯的,求前輩原諒他。”雖然知道不合規則,沈夜還是要開口求情,這畢竟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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