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納河畔,惬意的傍晚。
遠方的霞光溢散,瑩瑩金黃閃爍在西方天宇的極目之處,絢爛如臆想的重生世界,魔力激起遐想無限。一縷縷霞光駕着翅膀穿梭在空氣的媒介中,在視線的遠處彙聚起來,如浪潮翻湧,漫過彼岸的原野山川。那充滿無限氣勢的夕陽降落在我的前方,踏着猶納河的微波,一瀉千裡,奔騰在我的身旁。黛色的天發出漸變的光,自西向東逐漸變暗,稀疏的星像擺在淡藍色桌布上的餐具,圓月皎白如盤,勾勒出朦胧的輪廓。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每天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散步嗎?”她面朝着猶納河,望着河對岸,餘光瞄着我,那是一種幸福的眼神。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天我陪着她沿着河岸散步,也是這個季節,也是在一個這樣的暮春傍晚。那時的晚霞也是這樣燦爛,猶納河也是這樣的美。
“為什麼呢?”我望着她被夕陽染紅的額頭。晚風吹來,她鬓角的發飄起來,在眉頭上來來回回擺動。
“我喜歡在夕陽下賞月!”她嬌羞的語氣像個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指着天邊剛剛升起的月亮。
“這種感覺真好。”我在她婉轉輕快的語氣中聽出來,她不是在提問。于是我繼續說下去。
她轉過身來,張開雙臂,白色的長袖棉衫像洩氣的氣球突然癟下去,緊緊貼在她的身體上,她的頭發随着她的移動順勢被甩起,圍住那張充滿活力的臉。她的臉,透着紅潤,深埋在一頭惹人眼的秀發中。那一幕像被釘在了米開朗琪羅的壁畫上,永遠地定格在我的記憶中。
“你應該抱住我,我要生氣了!”她撒嬌的時候并不多,可每次發起嗲來總是讓我内心激起一種沖動,或許這就是愛的滋味吧。
我會意地笑了笑,張開雙臂,踮起腳尖。她蹦跳着走過來,撲進我的懷抱,先是用雙手摸了摸我的臉,然後伸到我腦袋後面,摟住我的脖子。我抱起她,在空中轉了兩圈,她很配合地喊起來,那種夾着笑的喊聲,喊聲在河面上往複幾個來回,直到回聲消逝在波浪中。如實說,我瘦小的身闆完全抱住她并不容易,但她不在意也不客氣,還調侃說喜歡看我抱着她直到累得喘起來的樣子。
我回過神來。風輕輕吹過,吹過楓樹的葉梢,像有人在低聲細語,吹過梧桐堅實的樹幹,顯示出不一樣的力量。青草叢中傳來昆蟲的叫聲,在晚春逐漸變濃的夜的氣息中,它們開始不安地躁動,一場演奏即将開始。風吹過青草叢,纖細的枝葉劃過優美的舞蹈,遊刃有餘,翩然浪漫。
我迎接着風的呼喚,再一次伫立在猶納河畔。加迪夫的春天還是這樣,十年,依然美色不減。
草野很柔軟,滿是白黃相襯的野花,點綴着加迪夫的美。十年前的我們,每個周末都會到那片草地上,她喜歡在大榕樹下讀詩,給我講莎士比亞劇中的故事,我陪着她,或者給她介紹自然傳奇。那時候,時常會從樹林裡傳來鳥鳴,還會有一群群飛鳥從我們的頭上掠過,它們飛翔的姿态煞是惬意,亦如我們那時的狀态。那時候,在每個清晨的小路上,我們歡聚,我們分離,在太陽升起與落下的一個個循環裡。偶爾,會有灑水車來給草澆水,在濕漉漉的草間,我們享受着那一刻的濕潤,似乎靈魂在那一刻也經過了聖水的沐洗。
“lovelooksnotwiththeeyes,butwithmind。”她曾經對我說過。隻是當時我不知道那是《仲夏夜之夢》裡的話,而她也沒有告訴我,而這其實也并不重要。
我想,有一些話是要對她說的,隻是感覺此刻,我的心,真的好痛。我想,或許曾經也有那樣一朵純潔的白色小花,在受傷後流出了具有魔力的汁液,當我睡着時,愛神把它滴在我的眼皮上,讓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如此瘋狂愛上你。隻是如今,你早已不在了。可這份愛卻曆經十年依然未變。每當我走在街頭,在一片茫茫人海中,看着年輕一代人臉上洋溢的笑,孤獨或者心痛,無以言表。
十年了,真的是十年了。十年間,一切都變了,一切似乎又沒變。
吊橋仍在。豎立的兩尊飛馬橋塔依然威風凜凜,隻是十年的風雨已讓它鏽迹斑斑。那時的我們,需要每天路過吊橋去對岸上課。那時候,我們都喜歡在吊橋上晃悠悠的感覺,望着下面奔流的猶納河水時還會有一種暈暈的感覺,我們就像兩個孩子,在探索着這個新奇的世界。十年前的對岸,是一片偌大的草地,青草鋪滿地面,像帆布上一副巨大的墨綠油畫,野花盛開在這個季節裡,花瓣對着藍天,一如她曾經開放在青春年華中最純真的笑。如今,一幢幢歐式洋房掩映在蓊郁的森林間,不遠處的大學區,在恰似半島的凸出的洲汀上,莊嚴的建築群如蓮花盛開在那裡。
我邁開步子,沿着河岸漫步。無憂無慮的魚兒穿梭在青綠的水草間,恰是歡迎我們十年後的重逢,抑或勾起我難奈十年的猶納之戀。那時我們年輕的臉總帶着笑意,在最好的年紀遇見最好的彼此,把最美好的時光傾灑在加迪夫這片最美的河岸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十年。
十年是一個很惹人傷感的詞,或是因為分離,或是因為失去。我們無法去衡量一段時間的長與短,十年也是一樣,人生沒有太多的十年,而十年又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漫長,從孩童到青年,從青年到中年而已。陳奕迅的《十年》似乎已成經典,無數相愛的人唱着《十年》開始,又在《十年》的旋律中分手。隻是我與她相愛的時候,還沒有《十年》。
十年前,千禧年後的第一個春天。大西洋的暖流在英吉利海峽回流,帶來難得的幾個溫暖天氣,隻是北海的冷風還會偶爾駕臨,天氣反反複複,給人一種感覺,加迪夫的早春還是有些冷的。
“我想要回家了。”有一天,她毫無征兆地對我說。她把臉藏在外套豎起的領子裡,聲音很低沉,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怎麼了?為什麼要回家呢?”我想,她隻是在說有這種想法,或是在征求我的意見,也許是希望我陪她一起回去。
我看見她有點難看的臉色,于是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臉頰上,然後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帶你去醫院吧。”說着,我就拉起她。
“沒事的,隻是沒休息好,”她掙脫了,但是動作很輕柔,然後笑着對我說,“咱倆一起回家吧?我想家了。”
“稍等等吧,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們請個假,畢竟回趟家挺麻煩的,我們準備準備。”我抱住她,望着她的臉說道。我的語氣很溫柔,像我一直做的那樣。
“嗯,嗯。”她會心地笑了笑,眼角露出一絲欣喜,帶着滿足,隻是覺得不是很自然,似乎她不久前哭過。
于是我問到:“你哭了嗎?是因為想家嗎?”
“不是的啦,”她把手放在我腰間,輕輕敲了敲我的下肋骨,直到我下意識地閃開,“看你,瞎想什麼,我哪裡哭了,我很開心的。”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強勢嬌寵:夫人馬甲占不完 天命凡心 【我】的誕生 将軍接招:嬌蠻娘子不好寵 論群演的自我修養 姣色襲帝心 金絲雀出逃後:瘋批駱總徹底慌了 顧總接駕!白月光嬌妻攜崽歸來 邪王的嚣張醫妃 有婉一人 八歲被抱走,回歸即無敵 浴火王妃 重生之再當晉王妃 天邪帝尊 葬天神棺 降臨時王,我生而為王 另類千金歸來 三國之董卓 全職獵人之諾亞方舟 強娶男主後,不小心成為黑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