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去年秋時把韓靳放了出來,養在偏院裡。韓靳在獄中過得苦,出來了酒肉管飽,大吃大喝逍遙了很久。院内有人悉心照顧着他,待他身體恢複,還有專門過來陪玩的小厮。小厮帶着他搖骰子鬥蛐蛐,讓他樂不思蜀,不到兩個月就把回阒都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他後來沾上了賭瘾,在院子裡待不住,開始跟着小厮往外跑,吃酒耍樂更是潇灑。但沈澤川撥給韓靳的月錢就那麼多,他管不住手,就得自己想辦法,于是又盯上了高仲雄,三天兩頭往高仲雄家裡跑,把三姓家奴喊得響亮,堵着高仲雄要錢。高仲雄沒奈何,囊中羞澀,哪還有錢置辦冬衣。裡間的沈澤川被蕭馳野攥得指尖發麻,聽着他們的談話,心裡跟明鏡似的。夜裡又起了風,把棉花般的雪刮得漫天都是。檐下的鐵馬當啷地響個不休,從北原校場回來的骨津怕吵着屋内議事,就喚人給拿掉了。他掃着發間的雪,看見費盛從廊子中往這邊走。“找二爺?”費盛端着藥,用下巴示意屋内,“二爺休息着呢,主子沒準人喊,你們路上辛苦啊。”“雪下這麼大,光是策馬就要人命,”骨津因為才下馬,耳朵被凜風吹得發麻,沒什麼知覺,對費盛說,“二爺連續半個月都沒睡過好覺了。”費盛歎氣。骨津讓開路,說:“那你進吧,别耽擱了府君用藥。”費盛臨進門前低聲說:“我看一時半刻都沒空,這裡也不要人守,一會兒晨陽和喬天涯過來了,你們都去值班房坐,我讓人上點心和熱茶,先這麼湊合着墊墊肚子吧。”蕭馳野指不定什麼時候醒,到時候肯定要議事。他們都跑了幾天了,杵在檐下吹着風等也招架不住,還是費盛想得周到,值班房跟庭院就隔着點距離,喊一聲馬上就能過來,不耽誤時間。骨津承了這份情,沖費盛抱拳道謝,替他挑了簾子。沈澤川沒讓點燈,費盛自然沒提。他端着托盤進去,把藥盛瓷碗裡。外間還在輕聲談話,保持着沈澤川能聽見的音量,沈澤川用能動的手拿了湯勺,喝得慢。費盛已經盡力不發出聲音了,但蕭馳野還是醒了。蕭馳野皺着眉緩了一會兒,一骨碌坐了起來。那黑影倏地籠罩住沈澤川,吓了費盛一跳。蕭馳野睡得腦袋昏沉,靜了半晌,看向沈澤川,喑啞地問:“什麼時候了?”沈澤川擱了湯勺,看向費盛。費盛說:“二爺,該亥時了。”蕭馳野竟然睡了将近三個時辰,他還捏着沈澤川的手,垂首時用另一隻手揉着自己的後頸,說:“骨津回來了?”費盛接着沈澤川的藥碗,答道:“才回來,這會兒都在值班房,二爺要喚我就找人去叫。”“叫,”蕭馳野立即說,“讓他們去偏廳,我一會兒就過去。”外間聽着裡邊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費盛端着空碗出來,給各位先生遞了眼神,就鑽簾子出去,讓人喊晨陽他們。沈澤川活動着發麻的手指,蕭馳野把那捏得一片紅。蕭馳野在穿外袍時問:“一直坐着?”沈澤川嘴裡都是苦味,心裡還在盤算着樊州的事,聞言沒什麼精神,說:“坐得腰疼。”蕭馳野倒了杯涼茶含在嘴中,迅速穿戴好。看沈澤川站起來,就擋着不讓他走,趁他挑眉詢問的空隙,捏着下巴給他渡進去,把那苦味都奪走了。沈澤川本來就夠不着,蕭馳野捏着他下巴時也不俯首,讓他隻能不由自主地踮起腳。蕭馳野引着他往自己懷裡走,沈澤川揪住蕭馳野的衣袖,齒間被蕭馳野攪得綿軟,含不住那茶水,感覺要流出來了,隻好倉促地吞咽,結果嗆着了,咳了個震天響。外間的茶都吃飽了,周桂聽着那咳嗽聲,擔心沈澤川是不是又染了風寒。過了片刻,正想出聲詢問,孔嶺就打斷了他。孔嶺說:“這屋内地龍燒得太旺,我推元琢到門口透透氣。”姚溫玉裹起氅衣,說:“那就有勞成峰先生了。”他們攆着周桂往外走,在檐下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見蕭馳野挑簾出來了。衆人紛紛行禮,喊着“二爺”。蕭馳野下巴被撞紅了,看晨陽他們都到了,就對先生們稍稍還了禮,說:“這幾日路上跑得狠,沒留神耽擱了各位議事,實在對不住。”孔嶺道:“二爺在交戰地日夜操勞,也該休息休息了。”他們再度對蕭馳野行禮,蕭馳野也不再廢話,帶着人拔腿就去了偏廳。周桂站原地覺得冷,掃了一圈人,納悶道:“進去吧?”姚溫玉對周桂輕歎一聲,又忍俊不禁,擡手說:“進吧,大人先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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