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陸時城問:“蘇博的展品,和蘇博建築本身,哪個令你印象深刻?”“建築本身,竹林投落的光影,”雲昭談到自己喜歡的話題,會笑,“還有它的幾何美學,無可量度。”“我不否認蘇博是很偉大的設計作品,但無疑,這樣有些喧賓奪主了,對于一座博物館來說。”陸時城側過臉看她展顔,有些失神,他握了握方向盤,“當然,個人看法。”“您把蘇博本身當最大的展品就好了,全國獨一份,不是嗎?”雲昭思考幾秒,終于接上了話。事實上,她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兩人相視一笑,他點頭:“有道理。”她忽然覺得周圍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雖然還是冷,這個人總是很有想法很會切入角度……可雲昭實在太冷,她抱緊了包。過紅綠燈後,陸時城暫停一下,轉身把西裝外套拿過來蓋到雲昭腿上:“抱歉,我這個人習于冷。”雲昭莫名忍不住笑:“哦,難道您志于成冰?”陸時城也笑了。“看來,我們很合拍。”他意味深長,濃黑的瞳孔像一汪深潭。雲昭聞言慢慢收斂了笑容,她雙手抓着座位,低頭聳起肩,小聲說:“我瞎講的,您别介意。”陸時城一副沒所謂的模樣,隻是說:“好孩子,我需要介意什麼?”好孩子?雲昭憋着無聲笑,很想說她早不是小孩子,秋天就滿二十周歲了。嗯,說的跟他有多老一樣,雲昭忍不住腹诽他。陸時城明白她表情背後的心理,卻沒有解釋,他烏濃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外面想變天,遠處,有墨雲翻滾而來。車裡安靜下來,雲昭拿出手機,看到了付冬陽十五分鐘前發來的微信,在博物院時,她調的靜音忘記改回來了:我去找你,廣州路新開一家火鍋店同學說很好,一起去?你在博物院門口等着我,很快就到。道路兩旁梧桐樹葉忽被吹得翻飛。雲昭在看到這條微信時,下意識朝窗外張望,而窗外,付冬陽恰巧騎單車疾馳而過。風把他的t恤吹的蓬蓬鼓鼓,他像奮力前行的少年人,額頭飽滿。她張了張嘴,差點喊出來。“陸先生,麻煩您停車,我在這兒下。”陸時城同樣看到了那個年輕的男孩子,跟她,似乎如此般配。他一臉漠然,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那個身影不過在他眼角餘光裡庸常閃過。“要下雨了。”陸時城說完這句,豆大的雨點打到窗上,暴風遽然在天空裡旋轉。雨來的又急又兇。“我男朋友剛過去,我……”雲昭剩下的話碎在嘴巴裡,她一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付冬陽是男朋友。也許,她隻是隐約覺得身邊的男人很危險。應該保持距離,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她對他一無所知,卻被他措辭的格調吸引。不,雲昭覺得自己不知不覺被他這個人吸引住。她甚至,想和對方好好聊聊天,一定很有趣。陸時城朝邊上慢慢停了車,城市陷入昏暗,車窗被打的噼啪作響。他轉過臉,感官漸漸深沉,露出他本質上的幽冥時分:“有男朋友了?”像寂靜的力在檢測她的真僞。雲昭招架不住他這種意味不明的眼神,世界昏暗,她突然有點害怕,本能朝門縮了縮:“是,陸先生,我在這兒下車,謝謝您載我這一段。”她說完,眼前一黑,陸時城整個人壓過來,他用右手捂住了她雙眼。左手擡起她下颚,他吻住了圓潤輕輕翕動的紅唇。一上來,便吻得比暴雨還要急烈。雲昭在驚悸中想要掙紮,她什麼都看不見,世界是黑暗的。陸時城強勢,他不許眼前的姑娘有任何的拒絕,心髒劇烈跳躍。一點一點撬開她緊抿的嘴,探進去,他最私密的氣息傾瀉過來。不知過多久,他松開她,低喘問:“男朋友這樣吻過你嗎?”燙到心尖亂顫的舌,洶湧的厮磨,終于退出去了,雲昭好不容易從巨大的迷亂中透上口氣。她陷在副駕駛裡,縮成一團。手腕那裡,還被陸時城緊緊攥着,硌一層粉晶手鍊。她試圖掙開他,可渾身都軟綿綿一絲力氣似乎都提不出。陸時城吻得很舒服,和眼前女孩子接吻讓他城市像沉淪地獄。烏雲在頭頂不住盤亘,狂風呼吸着天空的暗,暴雨盈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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