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兄弟語氣裡的心酸,跳開話題勸說道:“你别老犟着,那個手術聽說有60的成功率,對你還是有利的。”邵峰“嗯”了一聲,讓人猜不出他此時此刻想的是什麼。傅希堯吃了定心丸,美滋滋地正往醫院裡趕去,路上還想着她身體虛,要給她補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還考慮要不要買些育嬰指南,考慮要不要戒煙,這一切都是從未有過的感受,像到了天堂,是上天給他一個跟她維系感情的機會。還沒興奮多久,卻接到了林進帶來的消息,他說什麼,夏小姐提出不要這個孩子。他驚得手一拐,撞到路邊的安全護欄上,好在他命大沒傷到,卻把路給堵了,他随手就把車丢在那裡。盲目地在街上走着,這兩日他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似的高低起伏,卻遠遠沒有這個消息來得更讓他無所适從,她要恨他到哪個地步,才會這樣毫不猶豫地說出“不要”兩個字?他和她的孩子啊,他這個當爹的欣喜若狂,偏偏她卻不屑一顧。周躍民那小子說像他們這樣家世背景的人,什麼都能有,什麼都學了,獨獨不能有感情,不會去學怎麼愛一個人,注定情路坎坷,所以遇到愛情要躲開,一旦陷了進去就沒救了,這下還真是被他說中了。他還是去了醫院,她嬌嬌弱弱地躺在那裡,目光落在她的肚子的位置,那裡懷了他的骨血,那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她不愛他,他愛她就夠了,她不要孩子,他要,是強求是奢求是祈求,他肯定是瘋了,從第一次見她就瘋了,做了很多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的事情。他想,也許夏小冉是他荒唐人生中出現的劫數,是來渡他的。夏小冉自然不知道傅希堯冷硬底下的千回百轉,隻覺得她跟他完全溝通不了,他的語氣肯定是百分百有把握這個孩子是他的,她歎了歎氣,這個羁絆讓事情變得更加地複雜。他不允她拿掉孩子,然後呢?他們結婚?“傅希堯,我……”話才出口,就被他的手指堵住。“冉冉。”傅希堯的聲音帶着頹敗的暗啞,“你知不知道,昨天看到你被人挾持住,我在想什麼?如果你出了事,我又會怎麼辦?”夏小冉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隐隐帶着脆弱,這并不是她熟悉的傅希堯。就在她分神的瞬間,傅希堯已經脫了鞋鑽到她的被窩裡,帶着灼熱的體溫像暖爐一樣抱着她,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想躲,他卻握得更緊。傅希堯繃緊的嘴唇苦澀地微勾,許久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那時候大腦一片空白,隻想着,你不能出事,出事的話我連殺人的心都有。”“外面的人說我狠,說我是無往不利的傅希堯,京城裡目中無人的傅四少,卻不知其實你更狠,簡直跟冰做的一樣,輕易就能激怒我讓我難受。”他的眸子深沉如墨,低下頭能看見夏小冉微動的眼睫,抿緊唇又說了一句,“你永遠都看不見,我在痛。”夏小冉身體一震。又想起那一日他在餐廳裡說的話,心裡沉了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不是認為孩子是個束縛?你也說了,有了孩子并不代表就會有感情。”傅希堯怔了怔,目光落在她白瓷般光潔的額頭上,皺着眉,陽光減了他幾分冷意,了然說:“我說你本來已經軟了一些,後來怎麼突然又變了,是聽到我對xx說的話了對不對?”“他是私生子,身份除了幾個要好的哥們一直沒有外揚。他念大學的時候談了個女朋友,要好得快要談婚論嫁,後來那女的,為了實習單位的太子爺一腳把他瞪了,差點要了他的命。後來沒高攀成,不知道打哪知道他的身世,又想重新來過,你說,這樣的人能要的?她的孩子何嘗不是要挾他的法寶?”“冉冉,不要把我們想得太壞,也許在你眼裡我們這些人都過得荒唐,可這并不是全部。你能不能,試着接受我?”這已經是傅希堯最卑微的語氣了。可夏小冉半天都沒有回一個字,他松開手,放軟聲音說:“算了,你再睡一會兒,我讓人收拾一下,再弄點吃的來,你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這估計是他們認識以來他說的最多話的一次,他也不可能讓她打掉孩子,除非他死。夏小冉知道他還沒放棄,索性閉上眼睛假寐。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人比較貪睡,她隻是想避開他,卻是真的睡着了。是手機鈴聲讓她醒了過來,她挪起身,看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顯示“大哥”的字樣,她想應該是傅希堯的大哥傅希城,雖然沒見過面,不過在公寓那裡放着傅家的全家福,第一眼感覺傅希城是個很冷毅的人。她喊了一聲,傅希堯卻不在病房裡,她也沒接,覺得沒立場也沒有必要。電話響了好幾次,好像有急事,碰巧她口渴想避開手機想拿杯水喝,手肘不慎碰到了擴音鍵,意外接了起來。傅希城冰冷嚴肅的聲音在偌大的病房裡環繞。“終于肯接電話了?以為躲着我就沒事?蓓蓓這件事我回來再跟你算賬。别怪我不事先警告你,爸前陣子查出有高血壓,你在外頭做什麼混事我管不着,可你别像邵峰一樣捅到家裡來鬧,也别指望着爺爺護你,讓他老人家替你擔心的話我第一個不放過你,知道厲害的就趕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斷了……”後面傅希城還說了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邵家,傅家,其實這些有背景的家庭都是一樣的,有門第之見,有雲泥之别,何況正如王岚所說的,她夏小冉的名字在她們圈子如雷貫耳,卻是臭名聲,甚至傳到了她的老家,即使她沒親耳聽到也能想象得到那些話會有多難聽。即使傅希堯再強勢再得長輩的放縱,又能為了她跳開這個圈子?說白了,他在感情上隻是個任性的孩子,因為沒得到手,所以執着,或許也對她有幾分感情,卻難保長久,她是被傷怕了,也不再敢相信什麼堅持什麼争取。她一直都知道,她跟邵峰不合适,跟傅希堯更加不合适,她甚至還沒愛上他,為什麼要做那強扭的瓜?過了一會兒,傳來開門的聲音,傅希堯見她起了床,繃着的臉帶着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晃晃手上的保溫瓶說:“剛剛好,新鮮的小米粥,沒加别的材料,怕你聞着味難受,先填飽肚子再說。”他還真的什麼都考慮周全了。夏小冉踟蹰了許久,望着他細心的把粥放到小碗裡散散熱氣,清澄的眸色了褪去了躲避,好像做了什麼決定,等他捧着碗走到她跟前,她才緩緩地開口。“傅希堯,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吧?”見面兩個人僵着不動,過了很久,傅希堯才用極慢的語速說:“我不賭。”冷冷的聲音帶了幾分戲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他習慣了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不可能讓意外的狀況發生。夏小冉疲憊地靠在軟枕上,有些無力又有些諷喻地說:“沒想到無所不能的傅四少竟然也會害怕。”傅希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又突然俯身跟她親昵地臉貼着臉,低喃承認:“是啊,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夏小冉的心咚咚直跳,滿臉通紅地别開眼,對他總是不按理出牌的行為一點兒轍都沒有。傅希堯卻若無其事地起身,用勺子攪了攪小米粥,又自己嘗了一口,溫度剛剛好,這才送到她面前,語氣軟了下來:“來,吃兩口墊一下肚子,想想還有什麼想吃的,回頭我讓人帶來,光是喝粥也太寡淡了。”夏小冉抿唇不說話,也不領情,氣氛又僵了起來,傅希堯也不急,極為有耐性地捧着粥跟她幹耗着,心想那些人說得沒錯,有了身子的女人脾氣會變大,卻也更嬌貴,千萬得哄着,按他們之前冷硬的相處方式是不行的,對大人小孩都不好,即使他是男人,先服軟也沒什麼丢臉的,畢竟這是他的女人,還是懷着他骨肉的女人,不寵着她,還能寵誰?中間護士來了一次,看到他們這樣不免多瞧了兩眼,夏小冉覺得丢臉,終于敵不過傅希堯的厚臉皮,順着他的意思把粥喝完了。一下子就入了夜,夏小冉要洗澡,傅希堯如臨大敵,在心裡完全将她當成一個要臨産的女人看待,怕她摔了滑了,硬是說要幫她洗,夏小冉死活不同意,最後僵持不下,還是請了位護士幫他“看”着才安心。夏小冉這下更是對傅希堯沒有好臉色,整個晚上沒說話,他匆匆洗漱了一下也摸上了床非得跟她擠一起,雖然有暖氣,可是她底子寒,手手腳腳都不暖和,他就幫她捂着,小冉覺得不自在,東扭西躲地避着他,他眼一眯,惡聲惡氣地說:“别亂動。”他身上的某處已經燃起了非比尋常的火焰,叫嚣着要發洩,他們貼得那樣緊密,她自然也感受得到,吓得脖子一縮,再不敢亂動。傅希堯手一直搭在她的後背來回遊移,深呼吸了幾下,還是認命地往衛生間踱去。很快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過了十來分鐘他又灰頭土臉地爬上床,看小冉的眼睛閉着,不過呼吸很亂,明顯是裝睡,他也不戳穿,把手臂放到她脖子下面讓她枕在自己懷裡,也跟着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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