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阮玉又怎忍心拒絕?遂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
她看到笑意又重新爬上了程溫的嘴角。他很小心地将阮玉的結收入掌心,如同捧着什麼稀世珍寶般,接着,他又解下自己腰間的結,遞給阮玉道:“那麼禮尚往來,我收了你的禮,自當還你一個。”
阮玉握着程溫的繩結,像是握着一顆鮮紅跳動的心。
也是那一瞬的悸動,她恍惚間明白了自己對程溫那股莫名的牽挂和怅惘從何而來……她好像,喜歡上這個孤獨又溫柔的男人了。
那本該是開心的一日——如若沒聽到假山後姊妹的談論的話。
“……她最近好像和程溫走得很近。”是大姐的聲音。
“程溫?誰家公子?”二姐疑惑道。
“還能有誰?就是去年靠踩着薛家上位的那個!也真是狠角啊,利用完薛家,一腳就蹬開,弄得薛家死的死瘋的瘋,他卻沒事人一樣平步青雲!惡心!”大姐冷笑道,“不過,阮玉被髒了名聲又被退了婚,本該送給别人做妾,攀上程溫倒也是她的造化了,隻是莫連累阮家……程溫那瘋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接下來姐妹們還說了什麼,阮玉已是恍若不聞。她神情恍惚,一顆心從九霄至上直墜泥淖,渾身冷的慌。
“是真的嗎?”阮玉面色憔悴,一眨不眨地盯着給她沏茶的姜顔,顫聲問道,“阿顔,大姐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姜顔做小婦人打扮,眉目清澈美麗,将熱茶地給她道:“阿玉,你喜歡上程溫了。”
用的是笃定的語氣。
阮玉緊緊地握着茶杯,低下頭不說話。
良久,她咬着唇艱難道:“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會……做那樣過分的事呢?”
“阿玉,我無法去評論程溫的好與壞,可薛家該死是事實,程溫的苦也是事實。”姜顔安慰阮玉,“當然,苦難并不是一個人開脫罪責的理由。阿玉,你不妨去當面問一問程溫,聽聽他的想法……記住,永遠不要從别人的嘴裡去了解一個人。”
阮玉還未來得及質問程溫,程溫便出事了。
潛伏在程家宅邸外,用匕首刺傷他的,是薛家那瘋了的女兒薛晚晴。
薛晚晴有沒有被捕歸案,阮玉無從得知,她隻是不顧一切的、發了瘋一般趕去程府,見到榻上面色蒼白的程溫時,她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不隻是因為委屈,更是因為這數月以來的胡思亂想和擔驚受怕。
“傷哪裡了?”阮玉打着哭嗝問。
“已無大礙了。”空蕩的房間内,程溫掙紮着起來,展開一抹蒼白的笑,“别哭啊,阮姑娘。”
他說,“我不值得你落淚。”
阮玉問他薛晚晴是怎麼回事,程溫沉默了一會兒,并未隐瞞。
“我的妹妹,我的……朋友,皆是為薛睿所害,父親亦是因薛家而亡,我背負着血海深仇,拼了命的讀書、科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将薛家繩之以法,讓他們嘗到應有的報應。可我一介貧寒,力量太過渺小,即便做了官也撼動不了在朝中根深蒂固的薛家,所以當薛家提出要将女兒許配給我時,我……”
聽到這,阮玉呼吸一窒,眼睫上挂着淚,喃喃道:“程公子……答應了?”
程溫沒說話,隻道:“那是我接近他們、完成複仇的唯一機會。阮姑娘,他們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就是個下賤、卑劣、滿手血腥的惡心的人,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雖沒與薛晚晴定親,但說到底,終究是我利用了她,所以她恨我是應該的。當初你我是同窗,我卻因為家境的貧寒和内心的陰暗而不敢靠近你,如今我完成了自己複仇,身居高位,卻失去了擁有你的資格……我的手太髒了,明知接近你是一種亵-渎,卻仍忍不住飲鸩止渴。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又肮髒的小人。”
他蒼白的唇微微張合,不惜用最殘忍的詞來形容自己,目光溫柔而絕望。
阮玉隻是哭,抖着身子,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說不出一個字來。
“别哭,阮姑娘。”程溫濕潤了眼眶,扯了扯嘴角說,“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為我哭。”
“過你的快樂日子去罷,不要再靠近我,我看不到希望。”程溫道,“我滿身泥淖,是個不幸之人。而我這輩子,都不願見你再遭遇災禍……那會,要了我的命。”
“你送了我同心結,又換走了我的心……”阮玉絞着袖子,一字一句哽塞道,“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忘記你。”
程溫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知道那是同心結?”
阮玉揉着眼睛,點點頭,哭道:“阿顔……都告訴我了。我原本是想忘了你,我告訴我自己,你很壞……可是阿顔說,不能從别人的嘴裡了解一個人,我應該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想來,但是不敢……一聽到你受傷,我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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