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說得好,真是好,”宓貴妃微微一笑,不過那笑容很淺,眼底全是冷意,隻面上作出一派天真無邪的姿态來,撫掌贊歎道,“不愧是皇後娘娘,腹有詩書,氣度華然,說出口的話就要比旁人在理三分……方才之事換上臣妾,一時也就隻能想到一句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宓貴妃微微冷笑,一字一頓咬得極其清楚地背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這一句,還是多賴陛下當年有心,耐着性子教導臣妾背下的呢。”
最後半句,卻是又回過頭對着真宗皇帝不好意思般羞澀笑着道出的。
你管本宮這媒做得好與不好,宓貴妃微微冷笑着想:本宮隻知道,你們鄭家姑娘心比天高,敢當面抗旨,那就是不尊聖意……非安分守己的王臣之相。
鄭皇後微微一頓,也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着真宗皇帝,語意不明,不帶褒貶地感慨道:“貴妃伶牙俐齒,倒是好口才。”
宓貴妃心頭一冷,咬了咬唇,眼睛裡霎時便多了層霧蒙蒙的水汽,也不再作聲,就那麼似哭非哭、淚眼盈盈地望着真宗皇帝。
真宗皇帝按了按額角,被兩邊的女人看得既頭疼又眼黑,随意往下掃了一眼,恰好瞧見正蹑手蹑腳、盡量不引人注目地往東宮太子那裡走的裴無洙,立馬順勢開口,招手叫了人上來:“小五,過來,你鬼鬼祟祟幹嘛呢?”
“我回我位子上啊,父皇您忙,兒臣這就坐好。”裴無洙拱手含糊應了句,扭身就想趕緊走回去。
開玩笑,裴無洙又不傻,她才不想上去。
——誰不知道上面正是劍拔弩張、暗藏洶湧的緊繃時刻,她上去了,未必能幫得了宓貴妃什麼,但萬一哪裡做的不合适,叫另一邊的人揪着了當靶子打……那豈不是成了今晚的第二個‘鄭宛’,活脫脫的本隊豬隊友,敵方神助攻。
“胡扯,你現在趕緊給朕上來!”真宗皇帝有些刻意地笑罵了裴無洙一句,想借此把兩邊僵持的對峙打破、讓氣氛重新放松下來,“你糊弄朕老暈眼花呢,你的位子不是在另外一邊麼,你去和太子擠什麼呢,朕還苛待了你們坐的地兒不成?”
裴無洙垂頭喪氣地提着下擺拾級而上,站到真宗皇帝眼前,垂着手恭恭敬敬、故作正經地答道:“禀父皇,并非您苛待兒子,隻是兒子實在太喜歡我哥了,非得要和他坐在一起,擠一點都無妨……父皇寬宏仁德,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兒子這點不成體統的小心思計較了吧。”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小小一個,擠一點是無妨,”真宗皇帝被裴無洙這語調一本正經、内容離經叛道的回複給逗得要笑死了,這回不是借故笑罵了,而是真因為忍笑忍得難受而有點想罵他了,“可你問過太子的意思了麼?人家願意跟你擠了麼?”
“兒子當然問了啊,”裴無洙驚異地瞪大了雙眼,像是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一般,搶着回道,“我哥不介意啊,他自己說的,他還說要……要我坐他那呢!”
東宮太子原話那個“分你一半”到了嘴邊,裴無洙才驚覺在這種場合說來有些不對、似有歧義,趕忙倉促改了套說辭。
“太子願意,那是太子疼你,”真宗皇帝笑着掃了兩邊的鄭皇後與宓貴妃一眼,神情中大有“你們還不如倆孩子”的意思,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案上那盤從泸州合江走蜀道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八月晚熟鮮荔枝,态度溫和地吩咐裴無洙道,“但你這個做弟弟的,也要懂得‘悌’之一字……去吧,這盤賞你了,拿下去跟太子分着吃。”
“兒子知道呢,”裴無洙一本正經地背道,“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當年這段沒背下來,被王太傅按着抄了快三百遍,兒子現在記得可熟了!”
“那我可全端走了啊,”不過,裴無洙總是正經不到兩句話,說完就又飛快地變了神态,歡天喜地地拿了那荔枝就要走,“謝謝父皇,這個好吃的!”
——叫人完全拿捏不定他方才那話是意有所指還是随口一提。
“去吧去吧,都端走都端走,”真宗皇帝扶額揮手,萬分嫌棄道,“瞧瞧你那點出息……不知道還以為朕平日裡怎麼苛待你呢。”
“管洪,回頭去禦膳房,把剩下的那兩筐都給長樂宮送去,叫他好好吃個夠本。”
管洪忙躬身應是。
“都給我了,那多不好意思啊,”裴無洙嘻嘻哈哈地客套了一句,然後立馬狡黠一笑,偷樂道,“不過,‘長者賜、不可辭’……父皇金口玉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看他這幅樣子,”真宗皇帝看得無奈,沒忍住沖邊上的宓貴妃歎氣道,“好像朕真會跟他争搶那兩筐荔枝般……這還怕朕反悔了,話都先給朕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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