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陽照寒氣,尤勝反寒潮。
冬日的第一縷陽光灑在身上,隻會讓人感到越發的寒冷,故而“有拂陽照寒氣”的說法。
顧浔起了個大早,守着火爐坐在櫃台旁,手裡捧着一本醫書在研讀。
火爐上的水壺已經冒起騰騰熱氣。
起床開鋪子門的李四睡眼惺忪,發現鋪子門已開,以為遭了盜竊,當即一激靈,方才發現圍爐烤火的顧浔。
若是平時,公子大多會在日頭照全藥鋪櫃台時才會起床,今日為何會這般早?
他好奇道:
“公子,今日你為何起這般早?”
顧浔放下手中的醫書,打開水壺蓋,裡面的水已經滾白花,笑道:
“備茶,迎客。”
李四看着冬日裡冷冷清清的小巷,不解道:
“公子,這般時候大抵不會有什麼人的。”
李四的話才落下,門口便就傳來的了腳步聲。
隻見一位青衣公子腰挎酒壺,别一把折扇,臉色蒼白,一手扶腰,一手扶牆,氣色萎靡,踏入藥鋪之中。
此人倒是個自來熟,一進門就扯開大嗓,有氣無力的說道:
“小橙子,你可讓我好找呀,差點将半個柳州城都給翻過來。”
“你害苦為兄咯。”
顧浔也不知道,怎麼就套上了一個小橙子的外号,倒也不在意。
給他端來凳子,扶其坐下,一邊泡茶,一邊笑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江大哥一夜風流,好不快活,怎會苦呢。”
看着顧浔臉上笑意盈盈,江雲笙愁成了苦瓜臉。
站着說話不腰疼,真恨不得讓他躺床上,感覺一下被二三百斤肥豬壓身上的感覺。
想起如花那‘誘人’夾汗味,他就忍住不住幹嘔。
“小橙子,你是不知道呀,那死肥婆差點把為兄一屁股坐去見閻王。”
“那哪裡是屁股,分明是兩盤大石磨。”
“屁股之大,一磨比不下。”
“磨人的很。”
江雲笙一邊酸着臉訴苦,還一邊用手比劃圓形大磨盤,那磨模樣慘兮兮的。
“為兄的第一次呀,就這般給葬送在了那死肥婆手裡了。”
說罷,他還從懷中掏出一個紅絲絹,裡面包裹着一貫銅錢。
“她還給我包了個紅包羞辱我。”
他死死捏着紅絲絹包裹的碎銀子,咬牙切齒,說話都帶着些許顫音了。
“一貫銅錢,就一貫銅錢,為兄的第一次就值一貫銅錢嗎。”
“最毒婦人心,欺人太盛,欺人太盛呐。”
顧浔方才喂進嘴的茶水差點給一口噴出來,遇雛給紅包,是青樓不成文的規定,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家夥還嘴裡喊着羞辱,手上卻收走了人家的紅包。
“額,那個好像是你自己去的,人家沒讓你付錢就已經很講規矩了,你就知足吧。”
還在哭慘的江雲笙當即尬住了,這樣想的話也還不算太吃虧。
不過腦海之中一浮現如花那‘迷人’的淫笑,他就不自覺的身體一陣顫抖道:
“小橙子呀,都怪你那破藥,你以後讓我怎麼去見楊爺。”
“那可是他的夢中情人呐,今早我都是從巷子另一邊繞出來的,無顔見他老人家。”
顧浔怎會不知道江雲笙一大早就來此賣慘的小算計,當即從腰間拿出一瓶‘菩提水’把玩起來。
江雲笙一看到那小瓷瓶,雙眼放光,比看見了美人還稀罕。
“原本我還想江兄也是風流之人,準備再贈送你兩瓶,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說罷,就要将小瓷瓶丢入火爐之中,吓得江雲笙急忙接住,握在手中,視若珍寶。
“知我者,蘇兄弟也。”
“以後在柳州城内有何事,知會兄弟一聲,兄弟當鼎力相助。”
看着顧浔那一臉不靠譜質疑的眼神,江雲笙一拍胸脯,豪氣道:
“蘇兄弟莫不是初到柳州城,不知道我江家小二爺的名号?”
顧浔緩緩喝過一口熱茶,認真的點點頭,道:
“确實是初到柳州城,未曾聽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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