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山河,華燈初上。
今夜的柳州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整條胭脂河被大大小小的畫船擠滿,花燈映照之下,如若一條割裂柳州城的巨龍。
無數才子佳人泛舟其上,有人飲酒高歌,有人出口成詩,有人傲立船頭俠客行
畫船節,又名鴛鴦節,月老節。
起先人們隻是為了紀念一位皇帝與一位平民女子的愛情。
相傳那位皇帝是大夏成帝,年少遊曆到還是一座小村子的柳州城,在胭脂河畔遇上一位平民女子湘。
兩人互生情愫,度過了很長的平靜日子,成帝許下回京之後,便來明媒正娶。
奈何成帝回京之後,遇到藩王叛亂,三年平叛之後,回到胭脂河畔,卻聽聞女子相思成疾,已經離世。
成帝悲憤之餘,将皇位禅讓給功勳卓着的弟弟,也就是後來大夏中興之主夏武帝。
他則是毫不猶豫的投入了胭脂河中,再也沒有上來。
他死後,無數鴛鴦叼話聚集胭脂河,直通柳州灣,成片成片,像是一條條畫船。
為了紀念他們美好的愛情,便以成帝投江之日,作為畫船節。
随着千年的傳承,被人們賦予的意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
胭脂河畔,小露台。
朱怡身穿淡粉衣裙,憑欄遠眺,面帶憂愁。
每年的臘月十五,也就是畫船節這天,她都會此等,等一個不歸人。
年複一年,年年如此。
看着那滿河順流而下的畫船,她面帶憂色。
今年他或許還是不會來吧。
等了那麼多年了,其實已經談不上失望了。
這十多年,她從未離開過柳州,而他從未踏入過柳州。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用在等了。
河風吹起她的裙擺,雖不再是紅顔榜四大美人之一,可依舊那般明媚動人。
“姑娘可是在等人。”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朱怡猛然回頭。
陳子銘依舊身着青衣,背着書箱,亦如當年初入這柳州城的少年一般。
他面帶微笑,她淚流滿面。
那時他和她都還風華正茂。
如今他已兩鬓斑白,她已眼角微皺。
陳子銘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美人,依舊如同當年那般豔驚四座,再次問了一句:
“姑娘可是在等人。”
朱姨沒有回答,而是如同少女一般,風一樣的撲進那個讀書人的懷裡。
沒有半分平日裡的穩重,沒有絲毫醉夢樓樓主的氣質,有的隻是一個相思女子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與不顧一切。
感受着懷中女子的小聲抽泣,顫抖的身體,陳子銘臉上浮現的隻是無奈與愧疚。
自己的一個承諾讓懷中的女子等了近二十年。
朱怡沒有說話,隻是摟着陳子銘的不停的抽泣。
二十年呐,一個女子的最美好的年華,全部葬在了其中。
曾經的她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佳人,卻在這胭脂河畔苦等那一襲青衣十數年。
等的多少人已經忘記那位‘紅顔一笑覆傾國’的佳人。
“阿怡,對不”
陳子銘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女子的手堵住了嘴。
她眉眼彎彎,眸如星辰,深情的看着他,朱唇輕啟,輕聲細語。
“我不需要的你的道歉。”
“我就是要讓你覺得虧欠。”
陳子銘微微低頭,看着她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怨念,隻有無盡思念化作的喜悅。
不知為何,此刻這位憑借一張嘴縱橫四國間的青衣名相,腹中念了千百遍的說辭,盡是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隻是化作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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