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碎的回憶裡,每個片段都裹着尖銳的玻璃,含着鋒利的刀刃。它們随着風灌進身體,刺得唐柊指節僵硬,胸口鈍痛,他看到鏡子裡的那隻眼睛都浸染赤紅。
“可是……”
這些天被他刻意忽略的恐懼也如飓風席卷而來,吹得人眼眶酸脹,聲音也變得沙啞。唐柊時而端坐,時而遲緩地搖頭,腦中一次又一次否定,再咬牙掙紮着從矛盾的另一端把自己拉回來。
可是他那麼好,而我身上有那麼多麻煩。
他跟我本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是……”
唐柊擡起手,蓋住蒼白的面容,被焐出溫度的戒指貼着眼皮,短促而密集的喘息噴薄在掌心。
可是我說過不會退縮……可是我還不想放棄。
第44章
元旦三天小長假,N城天氣陰晴不定,多數市民選擇在家待着。
清晨下了一場小雨,尹谌給唐柊打電話的時候對方沒接,可能還在睡,也可能是又背着他出去打工了。
思及唐柊這些天的偶爾反常,尹谌心裡隐生不安,又不敢妄加揣測,更加不能追問到底。他不希望再發生上次那樣的冷戰。
點開短信箱,浏覽了一遍昨天晚上的信息,唐柊說要學轉筆,讓他教,後來又說太難不學了,讓尹谌學他畫簡筆畫,尤其是大耳狗,還開玩笑地命令尹谌年前必須學會。
最後一條回複停留在尹谌問他喜不喜歡菜園小餅那個新口味,唐柊的回複是:【我不喜歡煮雞蛋,還有蘑菇】
當時尹谌當他撒嬌沒太在意,這會兒再看,從缺了波浪号這個細節當中覺出一點不對勁來。
唐柊這陣子的反應,與其說是反常,不如說是急切。
急切地學轉筆,急切地讓尹谌記住他的喜好,急切地為他戴上戒指……
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尹谌也跟着焦躁起來。
他決定做别的事分散注意力,按捺住可能左右判斷力的負面情緒。切出短信界面,尹谌點開火車票購買頁面,刷了幾次頁面都出不來,想是雨天信号不好。
他走到陽台上,眼看信号跳向滿格,剛要點刷新時手機振動,進來一個電話。
對着屏幕上歸屬地為首都的号碼猶豫幾秒,尹谌還是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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