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爺爺去世了,奶奶提出讓爹上學,但條件是每天放學須背一大梱柴回家,并且隻能上到完小畢業。爹擔水回來,聽見奶奶的話,高興得不知說什麼好,左看右看,隻是一個勁地找活兒幹。
那時,同學們都笑他,說他傻,說他十幾歲了才上初小,得有多笨哪!笑他少背點柴也行啊!每天背那麼多!那麼沉!真是個大傻瓜!爹聽了,從來不說什麼,隻是看着他們,“呵呵”地笑上幾聲,依舊每天上學;放學後,依舊每天背一大捆柴回家。
爹上的學校,名叫“光明區”,在柳兒莊西北十裡地的梁上村。梁上村五十多戶人家,分布在一條凹凸不平的小街兩側;村裡僅有的這條小街,也是一條小河,常年流淌着一曲凹凸不平的彎彎的小流水,有時清,有時濁,像村人一年四季的汗水和情緒。跨過小河,往西北走半裡地,五間簡陋的土坯房屋,就是爹所在的學校。
那時,爹每天摸黑起來,幫奶奶做好了飯,來不及吃,或手拿一塊糠餅子,或什麼也不拿,便熟練地走進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上,在起起伏伏、若隐若現的疏落的幹草間,快步翻過高低六七座山坡,走過大小三四個村子。天亮時,梁上村便赫然出現在面前;下午,放學後,爹一路緊走,把柳兒莊幾個說說笑笑的男女同學,遠遠地落在後面,聽任他們又大聲地說着他“傻!”。
爹急匆匆來到離家近的南山上,拿出頭天晚上磨好的鋒利的鐮刀和斧子,頓時,濃重的孤獨的聲音便清澈地四散響了起來,和黃昏色的風、黃昏色的山峰和黃昏色的天空糅合在一起,像一片黃昏色的凄涼。等爹把柴砍好了,背回家,天已是一片漆黑。
這時,奶奶屋裡的煤油燈已亮起來,微弱的一點兒光芒,正透過不時抖動的窗戶紙微微散發出來。爹摸索着把柴堆好,柴棚裡整整齊齊的柴垛快堆滿了。他走出來,陣陣冷風吹過,背部濕透的棉襖,隐隐開始變得冰涼,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這時,奶奶在屋裡喊:“沒飯了!自己做點吃吧。”爹邊說着“好。”,邊摸索着到屋檐下的竈台去了。
奶奶是村裡厲害的人,綽号“母老虎”,一身黑棉衣寬大,兩個褲腳綁黑色綁帶,黑色的兩隻尖頭布鞋很趕腳,走起路來,高大的她,瞬間趕走了面前槐樹下的幾片落葉。
奶奶的大名叫陸寒霜,小名叫老涼,小碗兒就是被她活活打死的。
小碗兒原是大伯陸鄉下的童養媳,七歲來了陸家,瘦瘦的,一雙大眼睛活潑清亮,像黑瑪瑙閃爍着無盡的童年光芒,一見奶奶,便露出怯怯的眼神。
那天上午,奶奶待小碗兒讪讪的、穿着破舊的爹娘一走,立刻掃了她一眼,一邊往屋外走,一邊說:“咱家沒吃閑飯的!”當下讓她洗衣、掃地、做午飯,把眼前的活一股腦推給她。小碗兒很聽話,眼裡有活兒,立時一刻也閑不住,不聲不響地一直幹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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