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這怪我嗎?”“……這孩子也真是。”劉伯飛往後門看了一眼,無奈地搖頭。“我之後跟他談一談。”“他以前就是這樣嗎?”韓露問,“需要人追在他後面問他這次比賽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問題,之後想要怎麼樣……别人不問,他自己就意識不到?然後有什麼事就跑?自己生氣就發火?”“……”“是還是不是?”“我坦白說。”劉伯飛說,“過去,我對他的确關心不夠。”他帶韓露太久了,這讓他不自覺地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像韓露一樣,會自行努力做到最好,知道如何從失敗中吸取教訓,明白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但是,他更應該清楚,每個選手,都有他們各自的成長方式。有的人可以自行成長,有的人,卻需要适當的提醒,點撥與鼓勵。“對不起,”他對韓露道歉,“這個怪我。”趙之心在旁邊聽着,覺得這個對話怪怪的。他覺得他們的劉教練這個時候俨然就像韓露的嶽父一樣,對自己沒有盡到教導的責任道歉。反正……趙之心想一想,自從他進花滑隊以來,劉伯飛大多數時候看起來就像個老父親兼保姆。單身的老父親,拿個基本工資任勞任怨的保姆……這個時候,許浩洋是走到了場館外面去,但也沒有走得太遠,就在旁邊一處聽不清晰場館内音樂聲的地方,倚靠着牆壁站着。外面的空氣要比裡面好得多,他吹了一會兒風,覺得多多少少終于找回了一些實感。這是他男主劇本許浩洋當然是認識韓樹華的,對這位體操界的前輩,他基本上可以說是懷着一種又敬又怕的态度。在過去大大小小的國内外比賽當中,他也是見過不少次韓樹華跟隊比賽的隆重場景。韓樹華就冷着一張臉往邊上一站,一副勝利是理所當然,輸了則是你無用的表情。不止是運動員,連教練看了她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他們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而之前一直都在邊緣的許浩洋,便更是和她沒有過任何的交集。而這一次他們在場館外突然四目相對,他沒有理由不對她打招呼問好。“……韓老師。”許浩洋硬着頭皮叫了一聲。“嗯。”韓樹華點了一下頭,從随身的包裡掏出香煙和打火機。“……”“你要嗎?”韓樹華感到自一旁投來的視線,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煙盒。“不了。”許浩洋意識到自己在不自覺地盯着她看,趕緊擺手,“我們不能吸煙的。”“我想起來了。”韓樹華看了他一眼,“你是現役。”“……對。”“你就是跟韓露搭檔的那個人吧?”韓樹華又問。“……是我。我叫許浩洋。”“我知道你。”韓樹華點了點頭,用打火機點起煙來,吐出了一口煙霧。“不好意思啊。”她用手指指了指他的頭發,許浩洋意識到她是在說他們為了比賽做的頭發造型和臉上的妝。“因為你今天跟平時看起來不一樣。我不擅長記人的臉。”“沒事。”許浩洋擠出一個笑,“韓露也是,和您一樣。”這敢情是遺傳的。他想。“你在這幹什麼呢?”韓樹華問。“沒什麼……”許浩洋說,“裡面我覺得有點悶,我是想出來透一透氣。”“透一透氣?”韓樹華重複了一遍,随即皺起了眉。韓露臉上也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她一旦這樣,就表明她有什麼事搞不懂了,也就代表着總有點糟糕的事快要發生了。“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許浩洋趕緊說。“我說實話,我不太明白,”韓樹華仍舊皺着眉,眼睛看着許浩洋。“當然了,這也許是你們的習慣。你們這個年紀的人,似乎經常都喜歡出來‘透一透氣’,有什麼事情,或者沒有事情,總是會把‘我要透一透氣’這句話挂在嘴邊上,就好像他媽的外面的空氣和裡面不一樣,外面會給你們人生啟示和靈魂指引一樣——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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