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縣是離h市較遠的一座小縣城,整個c縣并不發達,周圍的村莊也主要以農業發展為主。
根據農村的習慣,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兩天,縣城裡都會趕大集,而每個周末則有小集。
案發當天,正好既是逢了15,又逢了周末,大集小集加在一起,整個c縣可以說是熱鬧非凡。人群摩肩接踵,擠擠挨挨地在并不寬敞的縣城街道上流動着,街道的兩旁,店鋪鱗次栉比,而在店鋪面前,還有一排一排的推車、地攤、流動攤點一一鋪開,使得整個街道更加淩亂擁擠。
但就在這樣一個極其熱鬧的時候,在正午陽光的照耀,大庭觀衆之下,一起兇殺案,就這樣發生了。
這次案件,因為案發突然,時間太趕,隻能派來了一輛車,劉飛叫上了歲寒、夏未涼、紀離和葉臨戈,把老查和老趙留在了隊裡。
幾人趕到的時候,當地縣公安局的人正在疏散周圍的圍觀群衆,以及進行初步的現場勘驗。
“好慘……”夏未涼忍不住捂住了嘴,雖然這段時間她也跟着劉飛他們出了一些案子和現場,但是面前鮮血淋漓的景象,還是極大地刺激了她的神經。
狹小的店門裡,靠近門口的地方放着一張工作台,台子的中間是透明塑料圍起來的工作區,右手邊則是紅色塑料圍起來的,用來配鑰匙的機器——這顯然是一家專門修表的鐘表鋪子。
死者正是這家鐘表鋪的老闆,他以頭部側向一邊的姿勢倒在工作台上,大量的鮮血從他的頸部流出,覆蓋了大半張桌子,并且在地上形成了一個積血的血泊。
桌子上,一把雪亮的殺豬刀端端正正地插在桌面上,刀尖嵌在木桌裡,刀柄直直地指向天空,仿佛在嘲笑着什麼。
店鋪外,警察們拉起長長的隔離帶,把無關的圍觀人員都趕到了隔離帶外,而隔離帶裡面,一個渾身發抖臉色慘白的年輕人,正在接受警方的詢問。隔着幾步遠的地方,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正和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一起,和縣公安局的局長說着什麼。
到了人家的地頭,首先要見一見領導,這也是習慣和規矩,一般縣城,十年二十年都不見得會發生如此轟動的惡性案件,領導直接奔赴現場,既是應有之意,也代表着對案件的重視——這意味着在破案這件事情上,縣局必然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以保證案子能夠盡快破獲。
“曾局長,沒想到是您親赴現場啊。”劉飛主動過去和領導打招呼,歲寒和夏未涼跟在劉飛背後,紀離兩人則是很主動地去找其他人了解情況了。
有些微胖的曾局長轉過身,看到是劉飛臉上露出了笑容,熱情地握住了劉飛的手:“劉隊長,可把你們盼來了!”接着歎了口氣道:“我們這小地方,往上數十年可是沒出過殺人案了……這次可是把我們棘手壞了,幸好你們來得快。”
說完,曾局長往旁邊一讓,指着剛剛和他說話的兩個人道:“這位是我們縣中學的田敏校長,當時也是他在現場,和宋老師一起及時阻止了村民們靠過來圍觀,保護了現場。”
兩人看見劉飛,也打了個招呼,劉飛當即詢問起了事情的經過,曾局長就站在一旁聽着,歲寒和夏未涼則是拿出了本子開始速記——他們還在學習階段,現在的現場勘查,可不敢讓他們上手,最多也就是能幫忙記錄。
“曾局長過獎了,這都是我們作為公民應該做的。”頭發花白的校長田敏客套了一句,然後就向劉飛說起了他和宋老師今天的經曆。
“我和宋老師今天來集市,是來給孩子們添置一些體育用品的,宋老師是我們學校的生物和化學老師,同時也兼體育課,前段時間,宋老師就跟我說,體育課上的一些器材損壞得很嚴重,需要補充購買。但那些東西小集市上沒人賣,h市又太遠走不開,我們就決定這次大集市上來買一些……其實無非是跳繩、籃球、毽子之類。”
“我們買到了需要的東西,正準備先回學校把東西放下,經過附近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聲音很大的驚叫,我和宋老師連忙過去……就看到白先生倒在血泊裡,旁邊一個年輕人渾身發抖地軟倒在地上。”
“當時周圍人很多,好多人都想圍攏過來看熱鬧,我看情況不好,生怕他們靠近把東西弄亂了……于是我讓宋老師去扶住那個年輕人,也順便控制住他,怕他跑掉。我自己則在鋪子門口,阻止大家過來,以免破壞店鋪和地上的血迹……這個過程中,我看到了臨街餐館的蔡老闆,就拜托他去打電話報警了,緊接着警察同志們就過來了。”
劉飛看了歲寒一眼,确定他把要點都記錄了下來,然後就笑容滿面地轉向了田敏校長:“真是太感謝您了,保護現場是最重要的,您給我們争取了寶貴的時間啊。”
農村裡面出現了惡性案件,很多時候都會被前來圍觀或者幫忙的人破壞掉現場,這次的現場沒被破壞,還得多虧這位縣中學的校長不僅出現得及時,而且在縣城裡面還有一些威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到劉飛已經問完了校長,曾局長立刻把現場讓給了他們,自己則帶着校長幾人離開:“我先帶田校長去局裡面坐一會兒,你們如果有什麼消息,及時送來告訴我,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謝過幾位領導,劉飛轉身就投入到了現場熱烈的勘查工作中來——今天是難得的縣城大集,來往的人數非常多,兇手必然就在現在在縣城裡的人當中,但是如果破案不及時,拖延得太久,等到下午散了集市,周圍十裡八鄉的人都回了家,再想找到有效的線索,或者問到合适的人,就非常困難了。
第一個詢問的,當然就是按田校長的說法,一開始就在現場的那個年輕人了。打發歲寒去跟着葉臨戈檢查現場,劉飛帶着夏未涼走向了正在詢問年輕人的紀離一側。
還沒等劉飛他們靠近,就聽到了紀離難以置信地咆哮:“你是說,你就那樣在死者旁邊坐了将近一個小時,然後什麼都不知道?”
“我……我真是不知道啊,吓死我了都……我就那麼一站起來……就看到一桌子的血……然後我就摔地上了,地上也是血……我根本爬不起來……幸好,幸好這時候有個年輕人來扶了我一把,否則我真是……真是……”年輕人說着說着,直接帶上了哭腔,看起來是真被吓壞了。
“到底怎麼回事?”劉飛走過來,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示意他冷靜點:“你慢慢說,我們沒懷疑你,就是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劉飛的安慰下,年輕人逐漸冷靜了下來,抽抽噎噎地開始說明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個年輕人是一名本市的大學生,從h市來旅遊的,身份居然是省委某位大員家的公子哥,今天來這個縣城,開的還是省裡的公車。不過九幾年的時候,公車管理還沒有那麼嚴格,隻要自己負擔油費,非工作日開公車出來并不算是大事。
而之所以選擇c縣來旅遊,則是因為這個年輕人交了個同校的女朋友,這個女孩是c縣附近的a村人,據她說a村邊上有一座風景很好的小山,山上有瀑布。于是兩個小情侶就約定周末下鄉來開車看瀑布了。
結果沒想到,年輕人開車經過c縣的時候,正好臨近中午,又是c縣大集,整個縣城人多到根本挪不動車子,兩人因此直接被困在了縣城裡。迫于無奈,兩人決定幹脆在縣城裡吃頓午飯,等到下午稍微散集的時候,再繼續驅車往a村走。
兩人最後把車子停在了一家飯館面前,等進了飯館,剛點上菜,青年發現自己的手表居然不動了。這塊表是青年的父親給他的上大學的賀禮,很是珍貴,于是他向飯館的蔡老闆詢問修表的地方,對方也爽快地指了路。
于是他就這樣一路找到了白老闆的修表鋪子,在把表給對方看了以後,對方表示說小問題,20分鐘就能修好。并讓他坐在操作台内側靠牆的一個小凳子上,讓他在那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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