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叔叔”兩個字,安成江欲言又止。
最後歎了口氣,說了聲:“坐吧。”
包廂裡是一個十人的大圓桌,而他們隻有三個人。
譚林坐輪椅,不需要椅子。
安成江就在譚林手邊拉開了兩把,示意她過去坐在譚林身邊。
安檀想了想,還是挑了個他們對面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了。
譚林跟安成江對視了一眼,眼中微微有晶瑩的淚光閃過,安成江摟了摟她的肩膀,低聲安慰了兩句。
“叔叔阿姨點過菜了麼?”
安成江說:“還沒有,我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想着等你來了再點。小譚,你随便點,想吃什麼都可以,爸爸媽媽請你。”
安檀垂着頭,翻看了一下菜單。
雖然是寺廟旁邊的素齋,但菜式精緻,種類繁多,價格自然也不菲。
她按鈴叫了服務生,随便點了兩個。
譚林問道:“你愛吃豆腐是嗎?”
“還行吧。”
“我看你點了三道菜,兩道都是豆腐。”
“叔叔阿姨今天叫我來,也不是為了吃飯,随便點的。”
譚林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哽咽着說:“第一次跟你一起吃飯,怎麼能随便?老安,你再去點一些,女兒愛吃豆腐,看看還有什麼豆腐做的菜,全都點了。”
“好好。”
安成江也抹了一把眼淚,拉開門走了出去。
桌上擺着一個茶壺,安檀站起來,給譚林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譚林感動的雙手接過,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住地說謝謝。
安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地抿着。
“小譚,”譚林吸了吸鼻子,輕歎道:“你喜歡喝茶嗎?”
“一般。”
“那你喜歡喝什麼?咖啡,奶茶?讓你爸爸出去買。”
“阿姨,”安檀道:“一根紅線繩而已,代表不了什麼。”
譚林有些尴尬,幹笑了兩聲,有些抱歉地說道:“小譚,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你不要生氣,好嗎?”
“那得看什麼事。”
“我們的女兒丢了二十四年了,那天看到那根紅線繩,我跟你爸爸……我跟你叔叔都激動的一夜睡不着。但是為了确保真實,我們拿了你的頭發,還有我跟你爸……你叔叔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安檀垂着眼喝茶:“親子鑒定的結果沒這麼快出來。”
“是,我們托了人,以最快速度的做,明天下午就能出結果了。”
“你們哪兒來的我的頭發?”
“……”
譚林有些難為情,咬着唇不說話。
“第一次見面是在我家樓下,安昙陪着你們來找我,但那時候你們還沒看到紅線繩,也不會産生要去做親子鑒定的想法。第二次見面就是上一次在蟬鳴寺,但那一次我不記得我留下過頭發。”
“……是偷……”
“偷?”
“也不能算是偷,”譚林到底還是覺得這樣有點不光彩,聲音越來越弱:“我們去過一次你跟宴西之前住過的婚房。”
安檀點了點頭,“可是,你們的女兒安昙也在那裡住過,你們怎麼确定送去的頭發是我的而不是安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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