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看見的都是很不熟悉的一切,有點像失智了的感覺,一瞬間有點惶恐,但我明白這個時刻更是要相信自己,不能慌,要等待記憶浮上來。頭痛欲裂,腦容量顯然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我還看到一個女人走到我的床邊,手裡拿着一杯熱水。她長得很可愛,圓圓的大眼睛,波波頭光滑柔順。有個小孩從窗戶邊經過朝着我這裡喊:“媽!你快點啊!再不去就晚了!沒得玩了。”
一瞬間我竟然還在努力地想: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孩子?直到拿着水的女人回頭喊回去:“你等一會兒,我們走了就沒人照顧這個姐姐了。”
哦,我松了一大口氣:我沒有失憶,我還是姐姐。她拿水給我:“喲,你這麼能睡啊,睡到這大中午的。”
“這裡,是哪裡啊?”這場景讓我想起金庸武俠劇,常常會有這種武林高手受傷以後,流落尋常百姓家的戲碼。
“是你們柴老師家啊,昨天晚上你跟你同學在外面出了點事兒,你都忘了?”
“哦……沒忘!那您是?”
“我是柴老師的太太。”
啊。我的心彷佛被誰扔進去一塊大石頭。腦袋開始加速運轉,所有感官和記憶在瞬間強制啟動。我想起了酒吧、擾亂的人群、嘔吐、車。想起了柴磁和一個有點胖的女人打打鬧鬧。想起了我收到的第一個奢侈品。想起了他在課上說的内容:語言和文字一定要分開看,文字是被規定的,語言是自然的生理反應……還想起了那個qq群,哦,對了,我要把偷拍到的照片發到群裡,去赢得賞金,買我的jk。等一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有老婆?
“師母您好,您看到我的朋友了嗎?”
“你說那個小圓臉啊,我讓她去上課了。來吧,你先喝點水,現在舒服多了吧。”
她叫小紅小圓臉的時候,我挺不想喝她的水的。但都被“逼”到這份上了,隻能勉為其難地抿一小口。她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我很讨厭的假惺惺的女人。
“師母,不好意思打擾您跟老師了,我先回學校了。”
“别别别,你不用這麼着急。我們一家三口一會兒出去玩。你在這裡先好好養養。”
她說一家三口的時候,我腦袋裡盡是柴磁跟那個女人打打鬧鬧的畫面。真想給她看看。我看着她,也陪着她假惺惺的笑着。
等待了兩三秒鐘之後,果然,她終于還是拿我下手了,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傻女人。
“你們柴老師應該在學校裡挺受歡迎的吧。”一句鋪墊的話,我知道,她要開始套我的話了。
“還行,我們學校是那種很默默無聞搞學術的學校,可能柴老師也有點沾染了我們學校的氣質,他也挺認真的。”
“之前他說想回國做點貢獻,我手頭有點事,就沒有陪他。隻能每天打視頻電話,現在好了,終于團聚了。”
她笑了,但我覺得是那種苦笑。
“以前他在英國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追他。”
“啊?師母,你在說啥?你不放心柴老師嗎?”我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壞了,簡直是有點明知故問了。
“哎,也不是不放心。他就是這種個性了,我也管不了了,他就是從小被他媽寵壞了。”
“沒有吧,你放心吧師母,柴老師他很忙的,聽說在學校,學術和行政的雜事都很多,應該是沒有什麼機會去玩。”
她走到窗戶邊。夾了一支煙,點上。看了我一眼。擡擡頭問我:“你要來一支嗎?”
“可以。”
我陪着她悠揚地吞吐了一陣子,她才彈彈煙灰:“哎,其實我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有問題了。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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