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外沙沙下起雨來,炎帝扭頭望了眼,明白這是老友心上的淚。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别着急,她會醒過來的。這段時間你一日不得閑,着實太辛苦了。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我替你守着。”
他搖頭,這個時候絕不能離開。
忽然咚地一聲,他如遭電擊,害怕自己弄錯了,忙趨身去聽她心跳……隻是慢,但确實是有了。這一刻從未如此感謝命運,他捧起她的手,緊緊貼在額上念誦:“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但第一聲心跳到完全蘇醒,簡直隔着宇宙洪荒,唯一慶幸的是可以看到她一點一點在恢複,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他想終究是有盼頭的,比起之前,一切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廢棄的軀殼,留着沒有用,炎帝道:“我替你把人安葬了吧,她醒過來看見自己以前的身體被糟蹋成這樣,心裡會難過的。”
天帝兩頭都放不開手,掙紮良久方點了點頭。究竟是軀殼重要,還是靈魂重要,他也說不清。但他不能走開,但願長情歸來第一眼看見的是他,磨難結束後,還能給他個機會重頭開始。
等待是最難熬的,漫漫長夜過去,天邊升起微光。當鐘樓上第一聲鐘鳴響起,她終于睜開了眼。
仿佛她隻是睡了個尋常的午覺,醒來後他就在身旁。他怕大悲大喜吓着她,勉強克制着,溫聲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她看着他,眼波平緩,仿佛他隻是個陌生人。他有些失望,但并不氣餒,沒關系,神識回來了,腦子還跟不上,再過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玄師從來都是個自立的人,她調開了視線,撐身打算下地。然而四肢不聽使喚了,猛地一崴,幾乎從榻上跌下去。
天帝一驚,忙來攙她,安撫着:“你剛蘇醒,暫且不急。先調理好了身體,再下地不遲。”
她不說話,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仔仔細細端詳雙手,半晌啞聲問他:“我是長情還是蘭因?”
這個問題當真很難回答,但天帝答得毫不遲疑,“自然是長情。你不過借她的身體還陽罷了,你有長情的思想,也有長情的記憶。”
她慢慢點頭,“但我也沒有忘記,當年是你一劍殺了我。”
所以還有什麼可辯駁的,她們确實是同一個人,他不停自欺欺人,實在有些可笑。
“陳年舊事就不要再計較了……”他微哽了下,臉上雖笑着,眼底有隐約的淚光。隻是什麼都不再說了,偏過頭,不動聲色在肩上蹭去了。
長情仰在枕上調息,很久方長出一口氣,“暌違萬年,這具身體用起來不那麼順手了。”一面說,一面轉過臉來看他,“我還記得四不相給我種屍毒的情形,之後的一切就想不起來了。屍毒入腦,八日而殇,無論你我之前有多少仇怨,你為我換魂,這件事上我必須謝謝你。”
天帝有些尴尬,換魂是事實,但他卻覺得受之有愧。其實她最應當謝的是伏城,他為她九死不悔。若沒有他及時轉移屍蟲,靠着一絲執念把她帶回牧野,他便是想救她都來不及。可是怎麼告訴她呢,她知道後會自責,伏城今生都是她心上的疤。那麼自己呢?他感激伏城,但私心他還是有的,他恐懼和不安,害怕她會因這道疤,再也不肯接受他了。
他俯身挨在她身畔,殷切問她:“長情,我們的一切你還記得嗎?你吞了混沌珠後,也曾有片刻的神智清明,我們倆的事,你會反悔嗎?”
她怔忡着,兩世的記憶交錯,她都沒有忘。
他的話雖然有刻意引導之嫌,但長情對他的感情,自己心知肚明。仇深似海,但愛上之後便山海可平了。她相信他對她是真心的,患難的時候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他曾想盡辦法救她,甚至為了減輕她的痛苦,讓她吃他的肉。自己原本誓死效忠始麒麟,可後來竟然把始麒麟給吃了,她的罪孽不比他少,還有什麼臉面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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