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很淡:“我的記憶被帛柒為吃掉了,前幾日我看見了他,想起了以前的所有,被他吃掉的記憶已經回到我的身上。”
糜魔靜靜地聽着。
蒼星:“你陪伴我長大,在我小的時候,你問我,我想成為什麼,我說,我要成為純善的天使。
在我十歲時,你又問我,我想成為什麼,我說,我要成為惡魔,天使無法拯救世人,但是惡魔可以。”
雪飄到糜魔的頭骨上,融化,點點晶瑩,糜魔說:“你現在十五歲,現在的你,想成為天使,還是惡魔呢?”
雪皎潔純白,不染任何血腥,他垂眸,盯着滿手的血,道:“沒有過去記憶的我,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一定不想成為惡魔,甚至在生今晚這件事之前,我對成為天使依舊有着執念。”
“但是,現在的我,不想成為天使,也不想成為惡魔。
人類利用天使的名号欺辱弱小,而真正的天使聽不見苦命人的哭泣,高高在上,無動于衷,沒有任何情感。
在面對披了人皮的惡魔時,要成為比惡魔更惡的存在,才能報仇,這個世界才能改變。”
忽聞刺耳的鼓掌聲,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說的真不錯。”
蒼星凝眸望去,是帛柒為,而糜魔瞬間消失了,就像從未來過。
帛柒為灰色的眸子湧動着癫狂之色,他死死盯着蒼星:
“自那日見你之後,我一直心心念念着你的記憶。你的記憶如此痛苦、黑暗,如此美味,實在讓我欲罷不能,我等不及了,我想立刻吃掉你的記憶,但是……”
帛柒為摸着下巴,打量着蒼星:“現在的你,并沒有十歲那年那般美味。似乎因為我吃掉了你的記憶,所以就算你現在恢複了記憶,過往的記憶帶給你的痛苦也不那麼深重了。”
蒼星恨死了,帛柒為是真正的天使,而這樣的天使卻喜歡吃人類痛苦的記憶,以人類的痛苦為樂趣。
最重要的是,明明是天使,在他父母、妹妹遇害後,他去教堂尋求所謂天使的幫助,他向帛柒為苦苦哀求,求帛柒為審判殺了他家人的惡魔,得到的卻隻是天使漠然的蔑視。
思及此,恨意洶湧澎湃,憤怒凝結成殺欲。
帛柒為喃喃自語着:“該怎麼讓你現在的記憶變得像你十歲那樣痛苦?我想想,要不,讓你再次經曆你最痛苦的事?”
蒼星看着帛柒為病态的臉,心想,他能殺掉帛柒為嗎?他能殺死天使嗎?
帛柒為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哨聲竟然如同笛聲,短促尖銳,蒼星的眼睛傳來劇痛,瞬間失明,意識混沌,靈魂仿似抽離出身,飄往最黑暗的記憶。
“哥哥。”
蒼星悠悠轉醒,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趴在他床頭,一雙圓圓的杏眼正盯着他,那女孩大概五歲,眉眼間滿是孩童般的純真。
女孩看他醒來,驚喜地站起身:“哥哥,你醒啦?”
蒼星緩了緩神,道:“聽然,爸爸媽媽呢?”
蒼聽然笑道:“他們去教堂了。”
蒼星:“我們也去吧。”他說着,從床上起來,側頭一看,卻現窗外白茫茫一片,地裡鋪着雪,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仿若仙境。
他穿好外套,給蒼聽然裹上厚厚的衣服。
蒼聽然歡喜雀躍,一心想着出去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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