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明玄钰自己也不清楚。許是因為那日景竹在襄王府觀園,來了句将這次經曆當做遊園驚夢。于是,今日皇上邀請入宮梨園觀戲,便鬼使神差地點了這一出。
“這扮杜麗娘的角兒,倒是有幾分靈氣。”
明玄钰抿了一口茶,試着轉移話題。
“朕倒是覺得,麗娘靈動不太穩妥,若是這靈氣勻幾分予春香,倒是活靈活現了。玄钰,可是喜歡扮麗娘的角兒?”
明玄錦恣意一笑,似乎話裡有話。而明玄钰不甚明了,不論是戲裡戲外的人,他都沒什麼興趣,于是依舊擺出了那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沒人猜得透他心中屬意。
“七流戲子,八流叫街,自是配不上我們的。”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有意為之,明玄錦笑笑,摸着瑜妃的手繼續聽戲了。
從宮裡出來,天空開始陰沉了下來。想去喝點熱酒暖暖身子,于是明玄钰臨時決定改去醉仙閣。
一出戲聽得是食之無味。倒不是說這戲沒意思,隻是一想到瑜妃,就總覺得對明玄錦的抵觸又多了一分。
瑜妃在成為瑜妃之前,明明是個摯友間的秘密。巧取豪奪,帝王自是無情,并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而深省。而那瑜妃,大抵,也是不配成為秘密的。
凜風慢襲,陰雲籠罩。未到目的地,卻突然下起了雨。這雨下得不大,卻帶着刺骨寒氣,漸漸地還裹着些碎雪從天而降。
幸好出門之前看天氣陰沉,随身帶了傘。這種天氣,窩在小樓裡看着外面的風雪,品一壺熱酒,最是動人。于是,明玄钰加快了腳步。
突然,路邊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景竹,和一個好像不認識的小男孩。景竹蹲在地上,在一棵桃樹蕭瑟交錯的枝幹下。而小男孩面對着他,似乎正認真地聽他說着什麼,時不時支吾應和。明玄钰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就算悄然走近,也隻能聽個模糊的大概,什麼打小孩,什麼你老婆好兇。
走近時,明玄钰輕聲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卻不料小男孩好像被吓到了,哇的大叫一聲便落荒而逃了。
聲音有這麼吓人嗎,難聽到把小孩吓哭?明玄钰開始懷疑自己了起來,可是面前的景竹卻絲毫沒有意外和害怕,隻是一臉傻笑。
其實景竹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或是笑小男孩的反應,或是笑明玄钰來得适逢其時。
“我在等一位有緣人。”
景竹起身,歪頭傻笑。
“什麼有緣人?”
明玄钰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但語氣緩和許多。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沒有直說,景竹背手踱步,搖頭晃腦地念起了詩,卻好一副潑皮無賴相。
對于這番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明玄钰也并未迷惑或惱怒。他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比起一群人聚在一起推杯換盞,更喜歡獨自一人在角落,與一輪明月對飲成三人。
但他更是一個興趣為主的人。比如現在,比起聽明玄錦和他的瑜妃膩膩歪歪,或是聽晏歸塵在他面前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都不如聽景竹飲酒笑談,市井閑言,野史外傳。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能飲,當然能飲,景竹快活得很。喝酒他素來是喜歡的,隻不過這喝多了,就有點難辦。比如現在,非要拉着明玄钰,回家看看自己睡了兩晚上的破竈台,作為最後家底的那碟鹽漬花生米有多好吃,還有搖搖欲墜的屋頂上可以看到的星空。
許是明玄钰對于陪自己喝醉之人的負責态度,更或是知道今晚杜淵要來襄王府,故意磨蹭時間不想回去。鬼使神差的,明玄钰就被景竹一路半是拉拉扯扯,半是摟摟抱抱地回那個快成塌方危房的小破茅屋了。
當初被明玄钰撞翻的那片籬笆,被扶起來用小臂粗細的大樹枝重新加固了一下,但頗為突兀,好像在籬笆上打了補丁,冷風裹雪,竟然顯得有幾分凄涼。隔壁院子的大黃狗見到有人回來,遠遠地隔着院牆探頭而吠。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雖是破舊茅屋,但好歹且能抵禦些風寒。景竹微醺地搖搖晃晃,明玄钰想将他帶去床鋪上休息,卻因為找不到地方,還有喝醉之人的蠻力,愣是被抱着胳膊扯到了廚房。
這個地方,明玄钰更是陌生。這也能叫廚房?屋子狹小到隻能兩個人挨着走動,角落裡還有些竹籃,裝着各種看起來像是廢品的瓶瓶罐罐。雖是幹淨,卻也淩亂。沒有瓜果蔬菜,米面油柴,倒是破爛一堆。
“這裡這裡!我昨天和前天,晚上都是睡在這裡的,睡在竈王爺腳下……會有飽飯的!”
景竹仿佛一隻活蹦亂跳而且不太聰明的猴子,搖着袖子嘿嘿一笑,指向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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