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惬意的照射在江陵城衙署的院落中。
午時小憩片刻的關羽,此刻正坐在堂上,一絲不苟的在周倉的服侍下擦拭了把面頰。
諸葛瑾在這邊已經等了一會兒,此刻的他,尤在沉思。
就在方才,他聽馬良講,關公答應了魯肅的約見。
這讓諸葛瑾很驚訝。
如今的時局下,合肥局勢劍拔弩張,合肥賭約也箭在弦上、沸沸揚揚,這種時候,任憑誰都能看出,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這是“鴻門宴”!
離譜的是,關羽竟爽快的應約前去,這讓諸葛瑾對關羽的膽識佩服不已。
當然,除了佩服外,諸葛瑾也覺得關羽此舉多少有些冒進與魯莽了。
畢竟,合肥一戰一旦塵埃落定,江東大捷,那公理與正義就将站在東吳這邊。
這種時候,關羽将長沙、桂陽、江夏讓出倒也罷了。
若還是不讓,那…大都督魯肅就是暗中埋伏刀斧手擒了關羽,以關羽換三郡,從公理與道義上,也沒人能指責半分。
這是鴻門宴哪!
就在這時,周倉提醒道:“關公,江東使者恭候多時了。”
這句話脫口,關羽那緊閉的眼眸方才緩慢睜開,一雙丹鳳眼裹挾着“攝人心魄”的目光,直望向諸葛瑾。
這道目光,讓諸葛瑾心下打了個寒顫,可他出使各方,見慣了大場面,面頰上卻絲毫不露怯。
“江東使者諸葛瑾拜見關公!”
恭恭敬敬的行禮,諸葛瑾表現的極其謙恭。
倒是關羽,他的眼眸漸漸的凝起,語氣一如既往的鋒銳:“不知道此宴,魯子敬埋伏了多少兵馬?”
這…
此言一出,諸葛瑾心頭“咯噔”一響,表面上卻是雲淡風輕。
“關公說笑了,昔日,孫劉聯盟便是魯大都督一力促成的,大都督光明磊落,豈會行此宵小手段?”
言及此處,諸葛瑾笑着繼續道:“倒是魯大都督特地提及,關公若不放心,就把宴席擺在益陽江心之上,有無埋伏,關公一睹既知。”
“哈哈哈哈!”關羽大笑,“宴席擺在此處依着他魯子敬,隻是,關某想問,他魯子敬就這麼笃定合肥一戰,江東大捷?”
說到這兒,關羽心頭下意識想到的是兒子關麟的那一番分析。
江東軍雖衆,可單單兩個先鋒将軍就間隙橫生,那碧眼兒的統帥可見一斑!
何況,他關羽“親自”教出的好徒兒,經曆過白狼山一戰洗禮的“張文遠”,絕不是善茬兒。
或許,若是沒有關麟的那番話,關羽多半也會以為東吳這次是“手到擒來”,現在嘛…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事無絕對。”諸葛瑾并不反駁關羽的話,他的話和緩細慢,像是能将關羽那冷冰冰的話語悉數融化。“或許是關公多慮了,魯大都督根本就沒想那麼多,隻是純粹的想請關公一叙,論論家長,把酒言歡,談笑風生間,靜候合肥戰果!”
“哈哈…”聽到這兒,關羽又笑了,“大捷如何?大敗又如何?”
“大捷時,自當遵循賭約,魯大都督與關公商談三郡交割一事,大敗…這個…”說到最後,諸葛瑾搖了搖頭,“哈哈,關公又說笑了,如此兵力懸殊,江東應該不會大敗吧?”
“五日之後。”關羽眯着眼:“魯子敬挑的這個日子,倒是與那孫仲謀兵臨合肥城下的日子一般無二!看來孫仲謀是打算急攻!”
諸葛瑾微微颔首,“某雖不懂軍事,卻也知曉,敵軍以逸待勞,我軍遠途勞頓,當休整一日,或許第六日,就會有戰果。”
諸葛瑾像是頗又自信。
關羽則一捋長髯,“好,你且轉告魯子敬,就說我關羽隻攜一仆從,按時赴約,且與他魯子敬一道把酒言話,靜候合肥戰果!”
此言一出,諸葛瑾拱手,“那在下就替魯大都督,于益陽湖心靜候關公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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