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日哺時分。
施望塵領頭的一行四人,穿行于小道山路,田間勞作農戶,往往感覺一陣風吹過,四道身影已經去得遠了。
途中偶遇其他前去接天城修士,相識的便招呼說笑幾句,随後各趕各的路,分道揚镳。
不相識的默契避開就是,不會輕啟事端。
“前面是環雲山域,咱們從邊緣穿過,諸位打起精神,小心提防。”
施望塵大袖飄飄,縱躍奔行在前面,緊随其後的是齊再興和徐源長,殿後的是一名年輕勁裝修士叫舒方。
三人唯“老莫”馬首是瞻,每人相隔三丈左右,各司其職。
“省得的。老莫,你講一個笑話,路上枯燥乏味得緊,給兄弟們提提神。”
齊再興面容黧黑如老農,混迹在清平城有二十多年,性子樂天。
與同樣老資格的“老莫”認識很多年,經常同行外出。
他的提議頓時得到最後面的舒方贊同。
“講一個得勁的,老莫。”
“你們啊,不是老哥說你們,花花腸子打結,五根不淨,何以修行破境?”
施望塵腳下不停,口中呵呵嘲諷,話頭一轉:“行,今兒講一個書生與女鬼纏綿的故事,保管你們聽得腳下發飄……”
故事還沒開始,舒方突然道:“有高手來了,老莫,咱們往邊上讓讓。”
衆人停步看去,後面遠處山頭飛來三道身影。
“二重樓儒修,咱們往邊上讓,等他們先過去再走。”
施望塵低聲道,率着三人退避一旁,以示恭敬。
混散修的眼力勁皆不差,野外遇到飛在空中的高手,禮節上絕對讓人挑不出刺來。
原本隔着有兩裡遠岔過去的三人,突然拐向朝四人飛來,可把老齊和舒方吓得夠嗆,接連傳音給領頭的“老莫”,怎生應對?
他們是窮哈哈的散修,身上哪能榨出油水?
施望塵沉着傳音安撫:“切不可輕舉妄動,更不能逃遁,等他們問話,再随機應變……”
這邊還沒交代清楚,三人中飛出一名彩袖儒袍的女子,叫道:“佚名先生,幸會啊,可是前去接天城?需要與我們同行否?”
徐源長抱拳笑道:“見過伏仙子,多謝好意,我與同伴們走得慢,不耽誤你們時間。”
女子笑着揮手,“那咱們接天城見啊,走了。”
正是認識的名為伏英的女子書生,性子很是爽快,行事利落,與另外兩名男子往東飛走。
直到遠處空中看不見三人身影,施望塵拍着胸口:“吓我一跳,下回再也不敢講書生和女鬼的故事,忒靈了。”
又看向背着竹箱的徐源長,賤兮兮笑道:“徐兄弟,你可是很有女人緣,走到哪裡都有相熟仙子,還都是兩重樓高的。”
手上比劃一個誇張手勢。
另外兩人看着最年輕的同伴,一臉的稀奇和賤笑。
徐源長知道這些家夥的德性,笑道:“我當初在道宮聽講,認識幾位學宮書生,下回我帶你們去學宮逛逛。”
“算了,不敢去,那地方忒吓人。”
“是啊,随便走錯路都能撞到二重樓高手,去了不會走路。”
“徐兄弟你别害人,那是我們能去的地方?”
三人異口同聲不能去,他們是混散修的,對道宮、學宮和百緝司衙門敬而遠之,絕對不會主動找上門去。
徐源長卻是散修中的異類。
施望塵接着好奇問道:“那位仙子怎麼叫你‘佚名先生’?有什麼說法?”
身為捉妖人,他當然知道去年中秋夜,道宮憑着一首“水調歌頭”踢了學宮的場子,而作詞者卻是“佚名”。
他有些懷疑,顔教谕舍得将佚名先生往黑記客棧送?
另外兩人是為生活奔波的散修,不關心那些無病呻吟的詩詞,因為混的圈子不同,也就不理解其中深意。
徐源長笑着簡單解釋:“當日聚會喝酒,衆人相互玩笑,叫我‘佚名先生’,不過是酒後玩笑話,我也沒法拒絕,順着話頭玩笑回去,伏仙子便一直叫我佚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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