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審琦果然是個辦事的人才,第二日下午辦完公務,便着人到皇甫府上來接王羽栖夫婦,并叮囑二人換了便服,扮作一對尋常夫妻,從安審琦府邸後門進去。安審琦妹妹将王羽栖迎入内宅,符疏同不便入内,便由安審琦陪着,守在院内。
兩人皆是武人出身,安審琦年齡雖長,與符彥卿相仿,卻也仍然好習武健身,與符疏同談論切磋武藝,時間倒也不難打發。
王羽栖進去許久,直至黃昏才從屋内出來。安審琦見她出來,忙迎上去問道:“霍夫人怎樣了,還好嗎?”
王羽栖點頭道:“女人家遇到這種不幸,心中的苦楚隻有女人才會明白。我和霍夫人聊了許多,她的苦楚需要有人分擔。”看到安審琦一副關切又不明所以的表情,猛然醒起自己說這些他也不明白,更幫不上忙。換了個角度說道:“經過令妹這幾天的陪伴和小女子的開導,我能确定的是她不再一心求死,隻是這苦痛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化解吧。”見安審琦這般關心霍夫人,心中不由一動,忽又覺得此時有這種念頭實在不妥。便道:“今日便這般吧,有機會我會再來陪陪霍夫人。”說罷,便施禮告辭。
兩個男人自然也沒法多問,安審琦将二人送至後門。
符疏同二人從安審琦府邸出來,不敢多作停留,穿着小巷往皇甫遇宅上走去。
剛進入一條僻靜巷子,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站住。”
兩人轉過身來,頓時那張野獸般令人生厭的臉又出現在眼前。但見張彥澤帶着二十餘名兵丁堵在巷口,這時身後也響起腳步聲,顯然巷子的另一頭也被人堵住。
張彥澤那雙赤黃色的獸眼打量着兩人,冷冷道:“安審琦果然不老實,你就是昨天那個和老子奪鞭的軍士,還有這個女人,你們鬼鬼祟祟從安審琦府上出來,必有不軌。跟我回衙門去好好交代。”說罷眼光不懷好意地在王羽栖身上瞟來瞟去。
王羽栖心中害怕,下意識往符疏同身後躲了一下。符疏同并不答話,心中暗暗盤算此時的局面:張彥澤極有勇力,但并不算高手,小巷中逼窄,縱然對方人多,也施展不開,若自己痛下殺手,不出數招便可将他殺死。隻是這幾十個甲兵均是他身邊死士,自己帶着不會武功的妻子,一時也難以脫身。若打鬥聲引來城中大批人馬,這個局面就難以收拾了。自己縱然不怕,但父親和高行周均在城中,鬧開了确實是十分棘手之事。
張彥澤見符疏同并不答話,經過昨日奪鞭之事,已知他身手了得,必不肯束手就擒,斷喝道:“給我拿下!”話音剛落,腦後風聲響起,忙将頭一縮。“砰”地一聲,但覺頭皮生疼。他伸手一摸,頭頂那枚剛換上去不久的契丹花翎已不知去向,頭盔纓座居然被擊飛,可見力道之大。回頭看時,但見兩個布衣蒙面之人約在二三十丈開外,又是數枚飛石擊來,身邊軍士慘叫聲疊起,有數人倒地不起。張彥澤大怒,翻身撲過去。
符疏同得此機會,拉着王羽栖向巷子另一端沖去。虎穴險境中,符疏同絕不拖泥帶水,手中利劍閃電般刺殺數人。對方見他舉手間便殺死數人,不免膽寒,頓時閃出條空隙來。一得脫身,符疏同伸手攬住王羽栖纖腰,躍上一處房頂,幾起幾落間便甩掉追兵,不多時就潛回皇甫遇宅中。
進了院内,符疏同一邊向父親禀明情況,一邊讓王羽栖叫來上杉信哲,布置府内防務,以防張彥澤帶大隊人馬沖殺進來。
符彥卿問清狀況,到松了口氣道:“無妨,張彥澤并未拿住你們任何一人,便是鬧到遼帝那裡,也是空口無憑,諒他還不敢殺到這裡來。”
符疏同恨恨道:“此人禽獸不如,若是得了機會,我必取他性命。”
符彥卿道:“此人在前朝時便劣迹斑斑,近日小人得志,更是愈發狂妄,确實該死。隻是今日開封城中局勢複雜,我等若無萬全之策,還不能貿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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