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飛散的銀發和紫色眼眸的少年,即便對方穿着破舊卻依然讓自己有好感,也不知道這奇怪的感覺從哪裡來的。
對方身上白色的光緩緩的被嘉德維斯吸入體内,身上的疼痛竟然慢慢減少讓他有點驚喜,對方突然十分嚴肅的捧住了他的臉。
四周竟然再次出現了漩渦,阻隔了這一小方天地,隻聽見那少年認真道:“嘉德維斯不要輕言放棄,我知道你之前忍受了很多委屈,受到了很多傷害而且完全都是沒有理由的……”
這番話讓嘉德維斯忍不住紅了眼眶,情緒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發洩口,淚珠一顆又一顆的掉下。隻聽對方說:“但是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沒有人會為你哀嚎,頂多隻會變成一筆帶過的笑話。”
嘉德維斯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焦急的問道:“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辦?我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活着有什麼意義?”
他在格藤面前終于有了一個其他孩子的樣子開始向大人尋求幫助,自己已經完全的相信對方了,将對方當作救贖。
格藤也不知道對方之後的路怎麼走,他隻能幫忙指引一下:“參加凹凸大賽吧,那裡可以實現願望,如果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那就過去奪得第1名吧。那也算走一遭,也算為活着而努力,抱歉我也隻有想到這一個。”
嘉德維斯瞪大了雙眼,最終不再看着對方,有些自嘲道:“好。”
格藤見狀再次安慰:“當你強大的時候,再回來将那些欺負你,曾經看起來高不可及強大的人踩在腳下吧。活下去嘉德維斯,你的時間還很長,不要害怕困難我相信你可以的。”
已經耗費了大量精力的格藤再次感受到了睡意,但他卻将嘉德維斯一把抱入了懷中,輕輕的拍着對方的脊背:“乖,睡吧,一切都交給我。”
嘉德維斯淚眼朦胧的聽着對方平穩的心跳,像是一隻迷途的幼獸終于尋找到了安全的港灣,于是漸漸的閉上了眼睛,這一次終于是安穩的睡着了。
格藤抱着懷裡的孩子,嘴裡哼着母親曾經唱給他的搖籃曲,自己的元力輸出絲毫不減。時空元力核的特性直接揮發了出來,怪物嘶啞的怒吼着,但就是改變不了自己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開。
本以為是一劑良藥,結果就像是被誘捕的北極熊一樣自己反而失去的越來越多,最後無力掙紮落入了獵手的陷阱。
但是這個怪物仿佛還是有點危機意識的,直接一口吐出了他倆後直接跑了,但是他的傷口也成功的裂開了。格藤因為使用了過多的元力,身體的排斥性達到了頂峰卻沒有任何的壓制,頭發皮屑這些外表的開始慢慢分裂脫落。
漩渦瞬間消失,格藤就這樣抱着嘉德維斯沉入了水中,大顆大顆的氣泡往上方懸浮。懷裡的人竟然開始吸收自己的生命力,可看着對方沉靜的睡顔他知道這是無意識的,格藤裸露在外健康修長的手逐漸露出了青筋,體内所剩無幾的的元力也在被大肆吸收。
不知何時已經天亮了,陽光照耀着海面,那一抹金色在幽藍的海底是那麼的顯眼。即便眼前發黑四肢發僵,格藤依舊緊緊的抱着懷裡的人呈保護的姿态,他知道必須犧牲自己才能為之後吸收到黑暗的力量中和達成平衡。
可是一條跟魚兒似的流暢自由人驚擾了水面下潛而來,水流的傳聲使格藤意識到了不妙,猛的轉頭隻聽骨頭清脆的咔嚓一聲和看到了那朝夕相處的臉。
他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格藤喪失了大量元力和生命,現在的外貌看起來仿佛又老了二十歲。視線渾濁的瞳孔和眼珠上密密麻麻的血絲,使小阿芙差點以為認錯了人,直到近身了對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到來。
小阿芙張嘴吐出了幾個氣泡,可那已經聽過看過無數次發出的稱呼,格藤又怎麼能認錯?他想轉過頭去,可頸椎的退變無法支撐他二次轉頭,眼前看到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即便近在咫尺。
小阿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雙手捧住了格藤的臉,可他的皮膚竟然變為了碎屑一點點緩緩的向上漂浮。因為情緒波動,大量的海水湧入了喉嚨,眼淚和鹹水混合在一起也不知究竟是哪個更加的苦澀。
他無助的呐喊,得到的卻是冰冷海水壓入肺部帶來的窒息感,擁抱住的人已經沒了動靜。一個,兩個,三個,每一次的離别似乎都沒有打招呼,又好像打了招呼,都在他眼前偷偷的溜走。
海水的阻力想将他推出水面,可他卻固執的抱住了已經成為森森白骨的頭顱,任由海水填充他的肺部侵蝕空氣。
小阿芙眼神空洞的張開了嘴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伴随着嘉德維斯吸取的力量越來越大所造成的密度大于海水,所以緊緊抱住他的格藤屍骨才能沉在水裡。
感受到白骨上傳來的吸力,小阿芙突然眼中有了光,覺得是爺爺也不舍得他的離開。于是直接抓着脊柱努力的下挪張開雙臂,抱住了賦予他智慧的導師,探索未知的眼睛,陪伴良久的家人。
他不懂事非,但知道想活命就必須拿起武器和大人們一起戰鬥。他不分善惡,但知道背後的哥哥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不知離别,卻知道找不到哥哥的時候心會一直沉悶會痛。他沒有标準的稱呼,哥哥會叫他弟弟,臉上有疤的大叔會叫他小老鼠,大叔們會叫他小可憐,而爺爺會叫他小阿芙。
人或許不是為他人而活,但心中沒有信仰,沒有依靠。沒有可以追尋的目标,甚至沒有了重要的東西,或許身體還活着,但心已經死了。
這或許就是最美好的結局,卑劣的背叛者和被抛棄的孩子們成為了家人,永遠在了一起。不再畏懼死亡,饑餓,離别和危險。
明明是如同跟天使一般的面孔,在白色的玫瑰中熟睡着,黑色的葉子緩緩的聚集在中心的黃色花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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