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唐樂樂眼中交織的恐懼、痛苦,委屈和憂郁等複雜情緒更加明顯,淚光瑩瑩,看了好不可憐,高勝寒看她這樣子,想起之前救下她的情景,也不由心中酸澀,悶悶地疼。
皇後見狀神色更冷,目光鋒利如冰刃,好似要活生生從她臉上剜下肉來。
蘭嫔卻好像輕松不少,神情悠然,隔岸觀火。
高勝寒神情凝重,輕輕歎了口氣,俯身扶起唐樂樂,語氣溫柔,充滿了關切安撫之意:“你身子弱,先起來再說。”
他眼神中的心疼憐惜不似僞裝,反而很真誠,正為自己的演技自鳴得意了一瞬的唐樂樂看到他這樣不由有了一絲愧疚,不好再裝下去,隻順勢借着點頭拭淚的動作調整情緒,由他扶起來。她能感覺到皇後殺人般的目光冷意更甚,卻不敢回頭看她,隻委屈巴巴看着高勝寒。
她這一番說辭雖然客觀上說是幫了皇貴妃,可是在皇貴妃看來她卻是和柔妃那個絕世大白蓮沒什麼區别,既借着之前的事在皇上面前賣慘又想要她領情,皇貴妃對此氣悶得很,一直皺眉目光陰冷看着她。
唐樂樂自然沒指望皇貴妃感激涕零,若真是那樣她說不定還要吓個半死,可是皇貴妃這一副要把她碎屍萬段的樣子也是讓她壓力很大。
頂着皇後和皇貴妃兩邊的目光,她真是欲哭無淚,深深為自己出力不讨好,裡外不是人的悲慘遭遇感到悲哀。
“皇上——”皇後再次開口要說些什麼,又被高勝寒擡手制止了,皇後神色一僵,抿了抿唇,盡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臉色卻迅速黑了。
然而高勝寒沒在意她,而是饒有興趣看着一直沉默的蘭嫔開口問道:“蘭嫔你怎麼看?”
蘭嫔聽了他的話微微擡眸與他對視,平靜開了口,聲音清冷,語氣從容道:“臣妾覺得玉貴人所言有幾分道理。但事關重大,皇上如何決斷,臣妾不敢妄言。”
蘭嫔泰然自若,中立客觀的表現顯然很讓高勝寒滿意,他隻點了點頭,又轉頭意味深長看了皇後一眼。
皇後神色一凜,明白了他的意思,隻能壓下心中憤恨與不快,斂了眸子輕歎一聲道:“牽扯到皇上上次中毒之事,臣妾一時關心則亂,如今細想覺得玉貴人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皇後一貫盡力維持賢良淑德的完美人設,玉貴人都能“不計前嫌”來替皇貴妃說話,高嶺之花蘭嫔也表達了看似中立的意見,皇上看來也是這個意思,她若是一意孤行崩了人設,不僅達不到目的,恐怕反而會讓皇上反感。
“皇貴妃先回望沅宮禁足。莺歌朕會叫福澤海關在仁德殿偏殿,再行審訊。柔妃這邊有胡太醫照顧,暫時沒什麼問題,你們也回去休息吧。”高勝寒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看了一眼床上的柔妃,又掃視了他們一圈,緩緩開口道。
皇上看起來很疲憊,心情也很不好,自然沒有人去觸黴頭,恭送皇上離開以後都按皇上吩咐回了各自宮裡。
唐樂樂午膳吃了一半就遇到這種事情,回去自然也沒心情繼續吃了,打發了宮女把剩下的飯菜都收拾好,就一個人歪在榻上沉思起來。可是想到之前的事情,身上還未痊愈的傷又開始隐隐作痛,頭也開始疼,她索性不想了,幹脆抓過毯子來睡了個午覺。她心裡隐隐有種預感,皇貴妃雖然看不上她,但是蘭嫔卻很喜歡拖她下水的樣子,說不準什麼時候蘭嫔就來找她了,她得先養好精神。
果然她想的沒錯,才用過晚膳不久,蘭嫔就偷偷來找她了。
“蘭嫔娘娘來找我,想必是為了皇貴妃的事吧?”唐樂樂行過禮,就看着蘭嫔狡黠地眨眨眼說道。
“玉貴人是聰明人。”蘭嫔沒有答話,隻盈盈淺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指尖輕點那紙包,緩緩把她推到唐樂樂面前。
“蘭嫔娘娘這是……”唐樂樂微微斂了笑意,挑眉看着她明知故問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蘭嫔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湊近她耳邊,輕笑着說道。
唐樂樂啞然失笑,微微退後一點,直視着她,嚴肅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拒絕。”
蘭嫔要她學着柔妃的樣子演苦肉計,這不是開玩笑嗎?她才不傻,白天幫着皇貴妃說話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别以為她不知道蘭嫔就是故意不開口逼着她出來替皇貴妃說話的,她可沒那麼好心再冒着生命危險幫皇貴妃洗清嫌疑。況且她幫皇貴妃,皇貴妃并不領情,反而還會激怒皇後,她出力不讨好,裡外不是人。
可蘭嫔也不惱,就那麼俯身近距離直視着她,紅唇緩緩勾起一個弧度,輕笑着說道:“那我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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