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無目的地琢磨着,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緩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卧室那邊挪。
距離他和傅延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必須得做逃命的打算了。
方思甯在角落裡坐了一天一宿,冷不丁一站起來,渾身的筋骨都發軟,他踉跄了兩步,扶着牆進了卧室,從行李箱裡抽出一個雙肩背包,然後将枕頭下的筆記本電腦塞了進去。
然後他猶豫了一瞬,将此次開會攜帶的研究文件也一并裝了起來。
他大概猜得到“烏雕”為什麼要繞過半個國土的距離來接他——他們本來想指望邵學凡,但可惜他老師命短,于是隻能寄希望于他,想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獲取一點邵學凡的幫助。
方思甯收拾好了行李,然後猶豫了一瞬,伸手在脖頸上摸了摸。
他脖子上帶着一根皮繩,皮繩的下端拴着一個不鏽鋼的U盤,正是邵學凡之前給過他的備用秘鑰。
外面變成這個樣子,方思甯自己摸不清情況,所以沒有完全跟傅延說實話。
其中第一條,就是邵學凡當年交給他秘鑰時,曾對此有過交代。
“如果有一天你要用這個東西,就把它交給邵秋。”彼時,邵學凡将他叫進辦公室,捏着U盤認真地說:“裡面有二道密碼鎖,他知道密碼是什麼。”
“真的嗎,老師。”方思甯顯得有些猶豫:“可是小秋他……”
方思甯顯然知道邵家父子不合的内情,他說得很委婉,但也足夠邵學凡聽明白了。
别說什麼交托重要大事,就這種父子間的“默契”,方思甯也能确定他倆人之間絕對沒有。
“你隻要這麼告訴他,他會知道的。”邵學凡說:“其實不管他怎麼看我,我終歸是他父親。”
“好吧。”方思甯歎了口氣,猶豫地收下東西:“這裡面裝了什麼,老師方便告訴我嗎?”
彼時邵學凡沉默了很久,他坐在窗邊,深秋的陽光落在他佝偻的身軀上,襯得他像一隻暮色下的蜉蝣。
“我這輩子,做過很多研究,其中有好的,也有壞的。”邵學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學界裡對我的态度褒貶不一,這些我都知道。”
“但是我沒後悔過。”邵學凡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多人。”
“老師,學術研究本來就是要辯證的東西。”方思甯寬慰道:“您的學術造詣放在那裡,也不用多想别人的眼光。”
“你說得對。”邵學凡擡起眼睛看着方思甯,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渙散了一瞬又聚攏,語氣沉沉地囑咐他:“思甯,你記住一件事——科學永遠是無罪的,我們隻能往前走。”
“……如果走了錯誤的路,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地将錯誤的道路撥正回來。”方思甯喃喃自語地重複道。
邵學凡是他的老師,時常見縫插針地教導他,他也因此吸納了不少邵學凡的思維模式。
這類談話他們有過許多次,方思甯現在轉念想想,總覺得這個備用秘鑰裡裝着邵學凡早已看透的某個結局。
方思甯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念頭從腦袋裡晃走了。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最後二十分鐘,外面的腳步聲從剛才就消停了許多,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方思甯将包背在身上,小心地從卧室裡摸出去,他走到門邊,沒敢移開沙發,隻是跨坐過去,小心地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下一秒,一張臉忽然從貓眼外撲了過來,對方眼珠渾濁一片,眼睛青黑,口鼻裡全是黑血,臉上的傷口腐爛穿了,爛肉都挂在臉上。
那張臉驟然在眼前放大,方思甯尖叫一聲,下意識後仰,然而手腳不協調,從沙發上翻了下去,差點栽在地闆上。
外面的喪屍似乎正在撞門,房間門被咚咚地撞出令人心驚的悶響,方思甯的心髒怦怦直跳,手腳登時就吓軟了。
他不敢再往外面看,隻能抱着包背靠着沙發平複呼吸。
不多時,外面似乎傳來了另一陣腳步聲,聽起來規律有力,倒是跟那些一步三晃蕩的喪屍不一樣。
短短兩分鐘後,他門口不要命一樣的撞擊聲忽然停了,方思甯心頭猶豫,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走了,卻又害怕再迎接一次喪屍撲臉。
他正左右搖擺不定,卻聽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條件反射一樣,方思甯現在一聽敲門就心裡一顫,還沒來得及躲,就聽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方思甯?”
方思甯認識他的聲音,這一天一夜裡,他們總共通了三次電話,雖然每次對方都說話不多,但他的聲音和語調都很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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