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走廊裡的上課鈴打過了,站在門口的卻不是張老師,而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看起來柔弱而文靜,站上講台後,她輕聲說道:“張老師有事去了,這節課我來上。”
有膽子大的同學叫了起來,“好——”
課文講到一半,她讓同學們拿出詞語手冊,“我們來看看這些生字怎麼組詞,你……是秋小風嗎,你的詞語手冊呢?”
小風答道:“我是秋小風,我沒有買。”
旁邊的同桌已經把詞語手冊翻開放好,她說道:“那你和他一起看吧。”
小風挪了挪凳子,湊了過來。
同學們為了拿出課桌裡面的詞語手冊,把課桌面翻開了又蓋上,老舊合頁的吱吖聲和木闆的撞擊聲此起彼伏。
借着這片刻的嘈雜,有人開始叽叽咕咕起來。
女老師輕輕地抖了抖書頁,“安靜安靜……”
教室裡安靜下來。
沒過多久,低沉的嘈雜聲又響了起來。
“安靜,安靜!”
……
如此反複多次,當嘈雜聲再次響起,女老師伸手拿起講台上的教鞭,“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都給我安靜!”
講台上的粉筆頭跳了起來,粉塵飛舞。
這下效果好多了,她又開始了講課。
講着講着,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低頭一看,同桌正用手肘來回頂小風的胳膊,随後又揮手打了一拳。
“你幹什麼?”
“他胳膊肘頂到我了!”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那你也不能打他啊?”
同桌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不屑道:“怎麼不能打他?”
她緊握教鞭,語氣嚴厲起來,“你打他試試!”
同桌聽了,眼一橫,“噌”地一下站起來,掄高拳頭,奮力打在小風胳膊上。
“打他怎麼了?别以為你是張老師叫來的我就怕你!”
“你!你!……”
她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臉漲得通紅,站在講台上,看着小風,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久,她放下教鞭,走下講台,來到教室門口,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教室裡安靜得出奇,除了同桌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下課鈴響了,她徑直走遠,頭也沒回。
教室裡頓時熱鬧起來,“老師是不是哭了!”
“看樣子是哭了,還不是被他氣的!看張老師回來不收拾他!”
……
同桌把詞語手冊往課桌裡一扔,啪的一聲關上桌面,“我怕她!”
第二天一早,上課鈴還沒響,教室裡鬧哄哄的。
“等下張老師來了,看她不打他!”
“就是,張老師那麼喜歡小風,誰讓他打他呢!”
“那教鞭打人可痛了!”
……
“張老師來了!”
窗邊的同學叫了一聲,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隻是盯着張老師。
張老師進了教室,沒去同桌那裡,而是直接來到小風面前,語氣平靜,“你站起來。”
後排有人在低聲嘀咕了,“啊?明明是小風被打,怎麼是他挨罵?”
“是啊!要罵也是罵他同桌……”
在同學們驚訝的眼神注視下,小風站了起來。
張老師指了指後座的同學,“你們倆換個座位。”
兩人收拾好課本和書包,換了座位。
張老師站上講台開始上課,從上課到下課,神情嚴肅,眼神複雜,隻是,昨天的事,她一句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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