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并沒有錯相信他,但卻又萬萬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法子救自己出困境。崔晔說罷,李賢似靈魂出竅。崔晔波瀾不驚,輕輕拍了拍阿弦的肩膀:“你先回去,我還有話要跟殿下說。”阿弦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哦……好的……”渾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身不由己地邁步往前。走開七八步才醒悟,回頭看時,卻見崔晔正專注地同李賢說話,大概是有所察覺,崔晔目光轉動,悄然看她一眼。阿弦竟覺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在瞬間和如熏風。---李賢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崔晔來到書房的。起初,幾乎也都沒聽見他對自己說了什麼。崔晔攔着廊下一名下人,叫送茶過來。不多時熱茶送上,崔晔親自斟滿,送到李賢手上。“多謝老師,”李賢本能地舉手握住。暖意自掌心湧入,沛王恍神遲疑道:“老師……您方才所說是真的?”崔晔輕歎了聲:“我會拿這種事跟殿下玩笑麼?”李賢眼前蓦地出現在崔府……阿弦被牡丹攝魂之後所見的那一幕,他喃喃道:“我以為,老師對阿弦,隻是……”他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戛然而止。但是,誰能想到,崔晔竟會喜歡阿弦這種類型的女孩兒。雖然醒悟,卻仍似在夢中。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先前在馬車裡阿弦的反應……卻也能夠解釋了。之所以那樣堅決地拒絕了他,且用那種眼神望着自己,原來是因為阿弦喜歡崔晔,如果阿弦真當自個兒是“師娘”的話,李賢的表白,在她看來豈非像是“亂倫”,瞬間那種反應也是可以理解的。受辱的感覺在瞬間淡去,可李賢的心卻并未因此好過多少。他曾經設想過阿弦有心上人,但如果阿弦的心上人是崔晔,且兩個人“兩情相悅”的話,李賢覺着自己好像……半點兒的機會都沒有了。滿心苦澀,翻天覆地。崔晔卻并沒有再詳細談論此事,他問道:“我聽說殿下以重金買下那隻靈猴,不知是為了什麼?”李賢畢竟受教于他,聽了這般口吻,學生面對老師,天生拘謹:“我……”有些難以啟齒。在聽趙道生說明集市上發生之事後,李賢卻并未被趙道生所說迷惑。雖然寵信這個人,卻并不是對他言聽計從,趙道生性情狡狯,喜歡耍些小機靈,李賢都清楚。甚至他臉上的掌印痕迹,李賢細看過,這并不像是在集市上被打,反而像是新痕,畢竟如果在集市上受傷,一路跑回來的話,那痕迹絕不會是這樣鮮明。而且阿弦的為人李賢更是深知,她當然有些性情激烈沖動,但除非是惡行惡事惹怒了她,否則絕不會出面或者動手。雖然……在趙道生的挑撥下,不免困于馬車上的那一幕,李賢曾有那麼一刹那覺着阿弦興許是故意針對之類,但很快,理智壓倒了绮念。可他仍是令人找到那耍猴的老者,許以重金,終于讓那老者答應割愛。他隻是想看看阿弦到底是如何反應,想聽聽她的心底話而已。誰知他果然聽見了……不僅僅是阿弦的心底話。真相,如此意外。---心緒複雜,李賢垂頭:“那個……是我一時沖動。”“也許并非一時沖動,”崔晔緩緩道,“殿下可還記得當初在雍州驿館,我跟殿下夜談的話?”李賢略覺悚然:“是……老師說,不讓我、親近侍臣。”崔晔道:“殿下對我所言似不以為意。”他的口吻雖非嚴厲,但李賢仍是不安起來,先前對于阿弦同崔晔之間關系的震驚反而又因此而淡了許多。“殿下難道不知道,”崔晔的聲音略低,似并無其他感情在内,“太子殿下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李賢震動,猛然擡頭看向崔晔。他的眼神卻依舊如此沉靜,像是黎明天際的星子,光芒并不如何璀璨,但隽永而令人心生向往。“老師……”李賢忍不住喚了聲。崔晔并沒說别的話,但這一句已經足夠。崔晔徐步上前,一直走到李賢身前。李賢尚是少年,身形略顯單薄,崔晔略微俯首,輕聲說道:“在這個時候,殿下一點兒纰漏都不能出……這是一條很長且艱難的路,殿下無法自行選擇,隻能全力以赴往前,如果在這時候松懈,您丢掉的,将不止是您一個人的身家。”李賢身心悚然,無法出聲。崔晔道:“殿下明白我的意思麼?”李賢暗中深深呼吸:“是,我明白。”崔晔點頭道:“靈猴也罷,寵奴也罷,不要讓一些無關緊要之物絆住了殿下的腳步。另外……”望着少年略有些惶惑的眼神,崔晔眼神微微暗沉:“殿下很該多看一看皇後是如何行事。”---且說阿弦恍恍惚惚往回,将到堂下,就見袁恕己跟桓彥範兩人立在門口,不知說些什麼。兩人一眼看見她回來,忙都迎了上來,袁恕己問道:“幹什麼去了?”阿弦眨了眨眼:“我……我随便走了走。”袁恕己皺眉,疑惑道:“那你沒有遇見沛王殿下?更也沒有遇見崔晔麼?”猛然又想起方才崔晔所說所做,阿弦的臉上薄紅:“見過啦。”袁恕己道:“然後呢?”阿弦局促,正不知如何回答,桓彥範道:“少卿你做什麼這樣包打聽,橫豎小弦子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并沒有被人咬了手腳口鼻去,還問個什麼?”袁恕己冷哼了聲:“身上是完完整整,隻是方才的模樣卻像是失魂落魄。”桓彥範忍不住笑道:“聽見了麼?這話真是金句名言。”此時,那做戲的小猴子已經被帶了下去,因方才遭遇,阿弦無心逗留。趁着李賢未曾回來,便欲離開。才說明了去意,袁恕己道:“我跟你一起走。”阿弦忙攔住道:“不要,沛王殿下未回,席還未散,我自己去就是了,咱們結伴走了像是什麼話?”袁恕己哼了聲:“你倒是很替人着想。”桓彥範笑道:“小弦子說的很在理兒,何況這些日子隻怕是酒宴不斷,今兒别了明日再見,讓她去吧。”他兩人目送阿弦出外,袁恕己皺眉道:“你難道不好奇小弦子跟殿下……崔晔如何麼?”桓彥範道:“這種事最難說,且以小弦子的性情,你指望她能跟咱們說明白?何苦為難她。再者說,我看距離事情明朗也不遠啦。”“什麼明朗?”袁恕己口幹。桓彥範道:“你不覺着天官年紀這樣大了,且仍如此孤家寡人的,怪了不得的麼”袁恕己嗤之以鼻:“有什麼了不得,我又何嘗不是一把年紀,孤家寡人。”桓彥範忍笑:“你好歹還時常去喝個花酒……”“這又怎麼了,哪個男子不去……”袁恕己忽然語塞:“他難道沒有?”琢磨了會兒,好像真的沒有。桓彥範笑道:“無話可說了麼?好了,咱們回去多吃幾杯,消消胸中塊壘。”兩人往内并肩而行,桓彥範忽然歪頭。原來在他驚鴻一瞥間,瞧見一道人影牽着先前那做戲的小猴子從月門後經過。袁恕己道:“看什麼?”桓彥範想了想:“沒什麼,不相幹。”---過午,日影逐漸偏斜。阿弦騎馬而行,想到在沛王府邸的那一幕,兀自心頭竄動。正将出了崇仁坊,來至跟東市交界的街道,忽然,前方的路口出現一個極眼熟的影子。細看,竟是那之前在沛王府裡做戲的金毛小猴兒,不知為何竟來至此處,蹲在地上,仿佛在等什麼人。阿弦詫異:“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是不慎從王府裡走失了?”略一遲疑,阿弦打馬往前,将到那猴兒身旁之時,那小猴子忽然跳起來,竟往旁邊巷子裡竄了進去。“喂!”阿弦叫了聲,見那巷子有些窄,便翻身下馬,讓小厮幫牽着馬兒,自己轉了入内。那猴子蹦蹦跳跳,一路往裡,阿弦隻顧盯着它追逐,不知不覺中又拐了兩拐,漸漸地到了人迹稀少之處。那猴兒總算不再逃走,阿弦将它抱了起來,驚喜交加:“你怎麼自個兒在這?”小猴子舉手撓着毛茸茸的頭,眼珠亂轉,說不出話。阿弦笑嘻嘻地抱着它轉身,才要沿路返回,誰知回過身來後,卻見巷子裡迎面幾人走了過來。這數人個個面生,流露着來者不善之氣。阿弦皺皺眉,心中轉念,仍是抱着那小猴子往前。眼見兩下距離縮短,對方毫無避讓之意,竟是并排而行,把阿弦的去路攔的嚴嚴密密。阿弦止步,冷道:“勞駕讓一讓。”幾人面面相觑,突然笑道:“這孩子倒是别有滋味。”又道:“這般打扮雖雌雄難辨,卻也越發勾魂,如果換了女裝再好生調教,一定轟動長安。”阿弦聽是如此口吻,心中作惡:“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幾人大笑:“知道,你很快就要名揚長安了。”阿弦已然動怒:“哦?卻不知是怎麼個名揚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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