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緩緩放大、放大,在即将破曉的那一刻,腳步聲由遠及近突兀地回蕩在深巷。
終于——
天光乍亮。
有南擡頭,看見風塵仆仆朝他走來的那人——白色羽絨服,挺直的背,漂亮的肩,精緻的唇,幹淨的眼......
之淩。
他被人攬進懷裡,偏頭,看見這個人肩頭跳躍的晨光。
“之淩,你知道了嗎?”
之淩沉默,将他摟得更緊了。
有南自顧自道:“之淩你看啊,這雨城就像被分成了兩個圈子。一圈敞亮,一圈黑茫茫。。一圈跑着簡明笑着夏九,一圈爬着蕭蕭哭着有南。”
之淩動了動,終于開口:“那我呢?”
有南道:“你是有南拼死扯過來的光。”
之淩終于松開了有南,曲起食指,指節撫過淚痕。
“有南,我來這裡接你下山。”
有南愣住。
“就讓我的有南從四歲開始重新長大,好嗎?”
有南蓦地笑了,而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之淩。其實我沒有真的真的多絕望多過不去之類的。我是一個執念不深的人,不會陷進什麼情緒裡一直走不出來。我一直想,不能在美好的歲月,任由過往不幸所緻的苦悶将自己變得狹隘。”
“但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我還是感到鋪天蓋地的難過。我為我在那樣懵懂而脆弱的年紀,用單薄的身形獨自一人與漫無邊際的黑暗與孤獨和解而悲哀。我心疼我,十八年,沒有被愛。”
“不過也隻是很小一截的難過罷了。因為我知道,我還有風有雪,有雲有月,有之淩。”
“所以我坐在巷口,不是顧影自憐的悲哀,而僅僅是——”
“等你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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