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則之下并無情感,暴雨并未因村民們未能及時收回靈麥而稍作停歇,人當然也不能停滞不前。
修煉場上的積水已然漫過腳踝,每一步踐踏在泥土上,都能感受到麥粒随着水流湧進鞋中。
賈林強抄起法鏟,與丈母娘一道将散落的靈麥聚集成堆,并迅速用辟水仙綢覆蓋其上。
每個人都緊盯着手中的活計,賈林強看不清丈母娘面上的情緒,或許是憤怒,或是憂慮于那被雨水浸泡的靈麥,總之面色并不好看。
直至淩晨三點,終于将分散的靈麥悉數彙聚一處,衆人都已是筋疲力盡,腰酸背疼地長籲短歎。
尚未來得及喘息片刻,賈林強大聲下令:“取出家中所有蘊靈袋,将這些堆疊好的靈麥裝入其中。”
楊玉蘭疑惑問道:“為何要裝入袋中?這樣豈不是會悶出芽來?”
楊婆婆亦附議道:“沒錯,明兒雨便止了,到時候再攤開來晾曬就好。”
“雨是不會停的。”賈林強仰首望向烏雲蔽日的夜空,這場大雨至少還要持續三日才會消退,也許不會有今日這般猛烈,但這淅淅瀝瀝的小雨加上天色陰沉,想要見到烈陽高照曬幹靈麥的日子更是遙不可期
無法避免的是,修士的生活始終依賴于天地法則的施舍。
那位主宰蒼穹的天道巨頭,絕不會在你需要滋潤旱田時降下甘霖,也不會在你要收割作物之際保持連日晴空,否則便不能稱之為順應天意。
楊婆婆瞬間臀部坐入水中,雙手在渾濁的積水中奮力撥弄着,哀歎道:“唉喲喂,這可真是要了我的修行命啊,若太陽不再升起,這些靈谷籽豈不是都要發芽了嗎?”
“天尊啊,您睜開慧眼看一看吧,我們即将食不果腹,是多麼凄苦啊。”
勞作至此刻,楊婆婆已疲倦至極,當聽到女婿說雨水将不止,這無疑成為了壓垮她内心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于是仰面朝天,悲痛欲絕地哭泣起來。
然而,天道無情,是不會因你的淚水而投來一絲憐憫的目光;同樣,即便你淚如泉湧,也無法将浸滿雨水的麥粒哭幹。
然而,賈林強深知哭泣無法解決問題,他并無意願在這個家中争奪家主之位,挑戰嶽父的地位,他隻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修煉生活。
然而面對眼前一籌莫展、痛哭流涕的妻子,賈林強仍振作精神,下令道:“都聽我的安排,趕緊将麥子收拾起來,在正廳生火搭爐,那些完全濕透的麥粒攤開在正廳内烘幹,那些還未全濕的麥子則放置在其他房間晾幹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估計大家都難以安心睡眠了,我們需要晝夜不停地工作,烘幹一批之後立即裝起來,再去烘烤下一批濕透的麥子,大家輪流值守照看,也要輪流休息。”
楊婆婆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沒有聽見二女婿的指令。幸虧大女兒楊玉蘭聽到了賈林強的話語,重拾起了希望。
“娘,林強已經有對策了,别哭了。”
雖然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賈林強也不能确保能挽回多少麥子的命運。外面大雨如注,顯然無法晾曬,屋内的閑置空間也十分有限。但現在還不知何時雨才能停歇,這已經是唯一能做的應對之舉了。
說幹就幹,由大女兒楊玉蘭與丈母娘趕忙将屋内的物件堆放整齊,騰出了更多的空間,并且架起了爐竈。
賈林強揮舞着鐵鍬,将麥子鏟入麻袋中,姐夫王永貴則一趟又一趟地将麻袋扛進屋内。
直至破曉時分,屋内堆積起了大小不一的數十袋麥子,再也無處可放。
無奈之下,隻得讓屋外的麥子繼續承受暴雨侵襲,好在已經覆蓋上了防水的塑料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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