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空中,任由清風打在光潔如玉的臉蛋上,紫色長裙的末端輕輕擺動,雙眸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親傳弟子就在腳下受苦,邬蘭馨卻始終袖手旁觀,居然完全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
金色風暴漸漸散去,顯露出姜霓殘破不堪的身影。
此時的她面色慘白,衣衫破碎,從頭到腳鮮血淋漓,幾乎看不見完好的部位,分明春光外洩,卻沒有一點香豔的感覺,身上的氣勢更是衰弱到了極點。
可真正觸目驚心的,卻是她那空蕩蕩的右膝和左肘。
鐘文那一招“戰天”,竟然直接砍斷了她的左臂和右腿!
整個半山腰一片寂靜,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無論羅绮殿還是長老會中人,都從未見過姜霓如此凄慘的模樣。
曾經高高在上的聖女竟然淪落到這般田地,不禁令神女山衆人齊齊陷入到沉默之中,不少人甚至隐隐有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聖女大人!”
何小花更是大驚失色,連身上的疼痛都不顧了,果斷縱身而起,朝着姜霓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嗖!嗖!嗖!”
不料才剛跑出幾步,腳下突然蹿出一根根粗壯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繞在她四肢和軀幹之上,将她狠狠向下一拽,“砰”地一聲牢牢鎖在地面之上。
“是你!”
何小花吃力地扭頭看去,發現不遠處的尹甯兒正單手摁着地面,美眸緊緊凝視着自己,頓時心下了然,一邊催動能量試圖脫困,一邊厲聲喝道,“還不快放開!”
一道狂暴的火焰氣息自她體内噴湧而出,不斷炙烤着纏在身上的枝條,很快便使其燃燒起來。
然而,還沒等何小花脫困,地下又冒出一根根新的枝條,前赴後繼地纏繞在她身上,将她捆得猶如粽子一般,誇張的數量居然隐隐有要撲滅火焰的勢頭。
與此同時,一層淡淡的紫色毒霧自枝條間緩緩滲透出來,四下擴散,很快便将她完全籠罩其中。
“你、你……”
何小花本就是重傷之身,連掙脫樹枝都有些費勁,如今又慘遭毒霧侵蝕,頓覺腦袋發暈,四肢乏力,一陣陣困意瘋狂襲來,竟是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待要開口喝罵,聲音卻是輕若蚊蠅,沒有半點氣勢,“好、好卑鄙。”
“當初你和風無涯曾經闖入我暗夜森林,盜走了不少世界之樹的樹枝。”
尹甯兒面色平靜,口中淡淡地問道,“如今這些樹枝在什麼地方,還請物歸原主罷。”
“你莫非忘了咱們是敵對關系麼?”
何小花咬緊牙關,冷笑一聲道,“老娘憑什麼要聽你的?”
“隻要将樹枝還給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尹甯兒搖了搖頭道,“反正你已經是神女山的叛徒,就算我不殺你,他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放……”
何小花聞言大怒,不禁俏臉一沉,本能地便要破口大罵,可到了嘴邊的那個“屁”字卻又給生生咽了下去。
她忽然意識到,尹甯兒的話雖然難聽,卻是所言不虛。
從挺身阻止姜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被打上了“叛徒”的标簽,并永遠失去了繼續為聖女大人效力的資格。
在殘酷的事實面前,無論她多麼不想離開羅绮殿,都已于事無補。
“想清楚了麼?”
隻聽尹甯兒接着又道,“為了一個不可能再接納你的勢力而放棄生命,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畢竟你在這世間還有一個真正的親人。”
“我……”
聽她提及何小憐,何小花芳心一顫,氣勢登時弱了下來,一臉頹喪地搖了搖頭道,“樹枝已經獻給聖女大人,我就是想要還你,也不可能做到了。”
“你……”
尹甯兒剛要開口,突然神色大變,猛地擡頭看向天空,俏麗的臉蛋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隻見姜霓原本殘破不堪的身軀竟然開始迅速恢複,在眨眼間便愈合如初。
若隻是如此倒還罷了,詭異的是,就連她身上破碎的衣衫竟也變得完好無損。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兩條已經斷去的手臂和小腿居然也重新生長了出來。
說是生長,其實并不準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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