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要短暫的分開了。
不過由于目的地方向相同,時霧清和月宿還是同道的。
路上,時霧清想到了不久前的困惑,問月宿:
“‘不要試圖和神明作對,更不要試圖去挑釁更高的存在’,你說過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月宿唇角翹起,安靜看着她:“我猜測,那時你已經忘記了‘神父’,又不知你什麼時候會想起,所以想着,至少要提醒你一下。”
“之前我就想問……”時霧清疑惑:“你為什麼會肯定,我會忘記你?你知道那些人會在我心髒上動手腳嗎?”
月宿頓了下,“清清你不記得了……但其實,你已經忘記過我一次了。”
時霧清一驚。
“之前,我曾死過一次……不用擔心哦,那次死亡,隻是肉體意外的毀壞,神魂沒有受傷。那時我剛和你相識不久,神父用我的身體做一個實驗……結果就是肉體銷毀了。後來我重塑了身體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那是……”
“那是,清清會忘記所有死去的人。”月宿語氣溫柔,眉眼帶笑,好像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星星記不住情感,當然也記不住曾經存在的人。”
刹那間,許多記憶在時霧清腦海中閃過。
她終于懂了……任務世界中,偶爾她會有的恍惚,是因為什麼。
原來……死去的人,會從她的記憶中消失。
“但是沒關系。”
月宿說:“不管你忘記我幾次,我都會讓你重新記住我。”
這也是他在無限世界中,主動和時霧清說那些話的原因。
哪怕不是原來的月宿了,他也要以新的身份,被她記住。
時霧清心有點亂,許多複雜的情感,随着月宿的話,在她的心中翻湧着。
她有些想哭,但是眼中沒有眼淚。
談起她的命運,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在深陷泥沼的時候,她記不住,看不清,可有人替她思慮遙遠的将來,也有人将她的生命看的重過一切。
比起主動失去生命的月宿,留在大陸上承擔三神去二壓力的蚩九,她好像才是最幸運的那個。
“以後,我永遠不會忘記阿宿了。”時霧清說:“以星星的名義起誓。”
月宿笑容微頓。
他該從容笑道聲“好”的,可他看着認真說這話的神女,一時間,竟然無法發出聲音。
在這一切都成定局的結局中,他的每一步好像都沒走錯。
可隻有月宿自己知道,至今為止,他賭了多少次。
他其實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也數次死裡逃生。
此刻,神女的話,好像将那一切都看透了般。
而撇去話語背後的意思,僅僅是字面上,她想表達的……
也過分直擊心靈了。
月宿忽然伸手,把時霧清的眼睛遮住。
“?”時霧清:“做什麼?”
“清清變化好大啊。”
“……嗯?”時霧清知道自己是有些變化的,但不知道他此刻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清清。”他把“清清”念的像詩,放在她眼前的手指,擋住了她的視線。
“不許欺負我哦。”他突然這般說。
時霧清愣住了。
欺……欺負?
她哪裡有……
剛才那句“以後,我永遠不會忘記阿宿了,以星星的名義起誓”嗎?
這怎麼能算是欺負……
或許是這種突如其來的話,在過往的經曆中,也經常遇到,她還未反應過來,耳朵先燙了些。
……
霧海在星榆領地邊境處,而分裂卻早已經向四周蔓延去了。
一路上,月宿所過之地,分裂全部被處理掉了,速度非常之快。
從回到這個世界,到到達霧海,不過半日,這沿途的分裂就全部被他清理幹淨了。
這世界中最大的危機,在他手中,好像兒童的玩具。
凡是經過他處理的分裂,連帶着分裂内所誕生的規則,即“詭異”,也會跟着消失。
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時霧清卻能隐隐感覺到,世界沒有在變得平穩,反而風雨欲來,危機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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