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腦袋低垂着,愣是不敢說話。
良久,隻聽見頭頂傳來齊祯沙啞的聲音。
“備水。”
“是。”王德不敢耽擱,連忙退下去讓人準備。
“換冷水。”
“皇、皇上,這天兒這麼冷,冷水奴才怕您身子受不住啊。”
王德轉身撲通的就跪下了。
如今正值冬天,涼水下去,皇上定是要得風寒的。
本就因為今日這一荒唐事鬧得皇上與太後之間不愉快,若是明兒皇上病了。
隻怕太後準得拿他開刀。
“朕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上首齊祯臉色泛紅,額角更是落下一滴滴的汗珠,但這異樣卻被掩藏在昏黃的燭光下,王德一時并沒有注意到。
“皇上,奴才知道您心中不爽利,可龍體為重.................”
眼看着齊祯就要發怒,在他還沒将一旁的茶盞砸下來之前,王德腦中閃過一激靈。
“皇上,今兒奴才去給禧婕妤送東西時,婕妤主子可還十分關心您的身子,若是您因此生病了,婕妤主子隻怕是要心疼了.................”
他搬出了阿鸢,緊接着腦袋深深叩在地上,眼睛緊閉,後背冷汗直流,隻盼着提起阿鸢能讓皇上清醒一點。
果然,聽到王德搬出阿鸢的話,齊祯沉默了。
過了一會,到底是妥協了。
“既如此,換成溫水,不必太熱。”
王德舒了一口氣,心裡将阿鸢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往上擡了一階,繃緊的身子松了下來,忙不慌地起身應下,生怕腳步一慢皇上又改變主意。
殿内隻餘齊祯一人。
他将手中沒看進一點的古書随手扔在一旁,端起已經冷卻的茶盞一飲而盡。
冰涼的茶水下肚,帶起一絲苦澀,但卻正好讓齊祯有些發昏的腦袋清明一些。
身上與心中的雙重燥熱,到底讓齊祯漫上露出幾分不耐與煩躁。
他是被下藥了,齊祯清晰的認知到這一點。
但這藥卻不至于讓他完全喪失理智,而是身體一直透着隐隐的燥熱,腦袋也有些昏沉。
先前在太後面前處理事情的時候還能暫且壓制住,但此時夜深了,那些被壓抑的燥熱卻都反噬出來。
他雖略知一些醫理,知道自己沒什麼大礙,隻需要将心頭的火氣發洩掉自然就會好。
但平生第一次被人下這種髒藥,齊祯隻覺得難堪。
要發洩掉對齊祯來說十分簡單,他後宮中的女人雖不如先帝那般三千嫔妃,但人也不少,随便哪個都能替他解決。
齊祯卻不願,甚至在此時他腦海中隻浮現出一人的身影。
他也不願自己在神志不清時與那人共赴雲雨之巅。
且此事不宜喚太醫..................
既如此,那便隻能依靠冷水。
不過王德的話卻是點醒了他,為免引起那女人的擔心,齊祯同意了王德的建議。
齊祯在王德将溫水擡上來後,就揮退了宮人,沒留人伺候。
王德擔心皇上喝了酒行動不便,想留下來,卻也被齊祯打發走。
“朕這不用人伺候,你去查查今晚家宴上的酒水經過誰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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