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之下無敵。
一直以來,燕歸都是頂着這個光環在修行界裡橫行。
他不是不想,也不是沒能力像那些道門行走一樣潇灑晉升。
他的多年壓境,究其原因,是一道來自心底的聲音。
這道神秘的聲音一直在警告着他不要破境、不要破境、不要破境。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看看這道聲音到底在阻止些什麼,可他還是怯懦的一次次放棄了。
滿心不甘,但也始終躊躇在這道修行天塹之前。
如此看來,他的無敵與驕橫,倒不如說是用于掩飾内心的惶恐與不安。
他對誰都不會、也不願意交心。
所以,他與景洛的莫名熟絡,令他自己都困惑了許久。
更加誇張的是,他竟然為了這麼一個莫名熟絡的小家夥,甘冒着生命危險營救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
事後回想,他都感覺自己是被鬼上身了。
不然,怎能解釋如此瘋狂之事?
當然,過後的事情才更加的瘋狂。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他的心情更是因為景項那個離譜的穿越故事搞得亂糟糟一片。
他把景項述說的關于少主的事情跟老爺子彙報了,老爺子也已經派遣人手去尋找少主的蹤迹了。
但他已經不太關心了,他知道世界要變天了。
會很快。
快到一眨眼,天崩地裂。
他也借着尋找少主的由頭來到酒館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想要世界毀滅于他的醉生夢死中,他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舉杯邀明月。
舉起酒碗,今夜放晴,頭頂月光,無須對影,包廂内已有三人。
景清拉出桌下的椅子,向景項做了個請的手勢,待景項落座在燕歸斜對面靠窗的位置後,坐在了其身旁,雙眼中滿是探求與審慎地看向面前醉眼朦胧的胖子兄,開口道:“景洛讓我幫他帶個話,他說:‘兄弟,是時候進階了。’”
“景洛……兄弟……進階……”
燕歸的眼神迷離、迷惑、迷茫,不久後,一雙小豆眼睜得溜圓,眼神不再有絲毫困頓。
怪不得那般熟稔,曾經困擾多年,又塵封已久的那一聲聲“不要破境”,不是景洛又是何人?
……
一個、兩個、三個。
破一品境界就跟喝水一樣輕松自在,說出來,絕對會讓這整個世界的修行者颠覆以往所有的信條。
更有甚者,隻怕會對自身修行造成難以描述的巨大影響。
尤其是那些曾經被師長親朋稱呼為天才的一批人,不僅修行要受阻,極端些的,道心徹底崩壞,境界一退再退也不無可能。
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無論是景項還是景清,可都是蝠王跨越漫長的時間長河精挑細選出來的絕世修行胚子。
否則,也不可能容得下其魂魄居所。
不說蝠王其品行如何,單說眼光境界手段,絕對是亘古至今立于世間最頂點的存在之一。
至于燕歸的破境,更沒什麼可說的了。早該破境的他,因為是景洛和朝崇陽選中之人,反倒被逼迫着一直隐忍至今日。
一朝破境,那些曾屬于另外一個他的記憶,瘋狂湧入腦海。
或許是醉酒的緣故,胖子兄接受的很快,甚至一陣兒飄飄然,覺得現今不光是體型,無論哪個方面自己都可以一個頂倆了。
記憶産生分支是從那場永遠也逃不開的噩夢開始,那時候他才從燕城初來乍到。
他原本是要去當辰塘鐵衛,不是他想,而是他那個身居高位的老爹逼着他去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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