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王雙手都被他身上的血染透,狠狠捏住他的下颚:“藍羽,看着我!看我!不準死,不準看别處!”
藍羽下颚幾乎被他捏碎,呈現五個血淋淋的深深指印,不能再看天,他索性閉上疲憊至極的眼睛,身子一點點變冷,意識迅速流逝。
“藍羽,你抽什麼瘋?為什麼不看我?!睜開眼睛!”瀚海王暴怒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恐慌:“别睡!看着我……”
藍羽無力的歎了口氣:“墨瀚,我九歲那年,蒙你所救,你還記得那個飄滿死屍的荷塘嗎?”
“荷塘?飄滿死屍?”瀚海王顯然沒有什麼印象了:“我平生從不救人,隻殺人。”
“我不是人,是雪貂。”
第690章難追悔
瀚海王終于有了點印象:“你是貂裘山莊唯一幸存的那隻雪貂?”
“對。我僥幸逃走之後,就隐入深山,潛心修煉。三百年後,我殺死了轉世後的貂裘山莊主人,和他的子孫們。五百年後,我的力量達到了可以被你看上的地步,就來到瀚海城,幻化成人,為你效力。不管是我的身體,還是這顆心,還有我的法力,都用在了回報你的救命之恩上。墨瀚,我不再欠你什麼,也不用再忍受你的殘暴,無情。”
瀚海王難以置信的抱緊他,恍然記起他還沒有變得喪心病狂時,在荷塘抱着那隻雪白水靈怯怯不安的小雪貂時的情形。
當時他動念想将這小東西收養在身邊,可惜,它趁他一個不注意,就跳出他的掌心,竄入草叢深處不見了。
見它不願意當他的寵物,他也就沒有勉強,由它去了。
那時,它隻怕是滿心的為族類報仇血恨的念頭,所以,不願意做誰的寵物,将自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報仇之後,它隻剩下報恩,自願投入落網,遭受他這麼多年的殘虐折磨。
而他,居然從來沒有珍惜過,甚至,沒有相信過他有一星半點真心。
他不信任何人,甯可全部虐殺,也絕不一寵到底,更不會賦予誰半分憐惜。
他一生懷疑身邊每一個人,卻羨慕那些生死不渝相濡以沫的愛情神話。
誰能相信,他的身邊就有這樣一個心甘情願将一切都奉獻給他的人,可他從來沒有被觸動過,更别說珍惜過。
此時此刻,他願意用任何東西來交換,這顆全心全意對他的雪貂性命,他慌忙将靈丹喂給他,将靈力輸送給他,想要延續他的命。
藍羽依舊緊閉雙目,斷斷續續道:“不用了……我不要來生,隻求自由無羁,散于天地間……墨瀚,我會忘了你,你也……無須記得我……”
說完,他的身體變回雪貂的原形,再一轉眼,雪貂的身子猛然碎裂,裂成無數片,連同雪白的魂魄,化作齑粉碎影,消散殆盡。
真的是,什麼都不肯留下,徹底湮滅。
瀚海王怅惘良久,猛地轉向梵落和北冥澈,目光嗜血:“受死吧!你們居然毀了唯一對我真心的人。”
梵落染血的手緊緊抱着北冥澈,一躍而起,冷笑:“真正毀了他的人是你。如果他的心沒有寒透,根本就不可能讓自己消失的這麼徹底。”
瀚海王正待一劍将北冥澈連同梵落刺穿,忽聽半空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喝道:“魔頭,休想害我寶貝孫女兒!”
梵落心神一震,蓦然擡頭向天際看去,隻見白衣如雪風姿卓然的風凜天,一襲青灰色衣衫,須發斑白的梵堯,藍衣飄飄峻拔秀雅的現任梵府家主梵澤軒,淩虛禦風,急若流星而來。
當看到梵落渾身那麼多傷時,三人無不瞳孔一縮,無邊怒氣彌漫。
當瀚海王一劍刺出時,風凜天、梵堯和梵澤軒手中劍都同時抛出,攔截瀚海王的擊殺。
瀚海王冷笑一聲:“兩個二星靈師,一個先天十二重,就這也想阻攔我殺人?”
風凜天居然達到了二星靈師的境界?梵澤軒也突破到了先天十二重?
梵落江離他們都是大為吃驚,他們再雲麓這小半年來,進步極快,連番突破,沒想到遠在天傾國的風凜天和梵澤軒進步也神速,甚至比他倆還要快。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最努力,隻要更努力。
堪堪截住瀚海王的擊殺,風凜天他們立即一沖而下,來到梵落身邊,風凜天一把扶住梵落,揪心的打量着她:“每次見面,都沒有見你全身完好過。疼嗎?”
梵落搖搖頭:“早就習慣了。”
風凜天彈了她腦門一下:“女孩子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
“不到安逸的時候嘛,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讓天地間沒有不公和殺戮,歌舞升平,田園牧歌。”
“我以實際行動支持你的理想。”風凜天忍不住想攬她入懷,北冥澈忍無可忍一掌推開他,抱緊梵落:“夠了,别碰我的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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