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翼無邊關切,以及寄予厚望的眼神之中,趙甯道:“嗯,二哥,我曉得了,一定不讓二哥失望。”
“好,有你這句話,二哥就放心了。你今日外出,正好置辦一些需要的物件,若是缺了銀子,就跟你四哥說,老四那裡深藏不漏。”趙翼說這話時,語氣中透着豔羨。
趙甯連連點頭,但她可不敢去向四哥要銀子,再者她也不缺什麼。
這一天,陣雨過後,白日裡還算涼快,王氏月份漸漸大了,害喜的愈發厲害,便留在侯府沒有出來。
定北侯府的姑娘出門,自有丫鬟婆子相陪,趙甯積攢了一些月銀,雖然數量不多,但比起在肖家時要好上數倍。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趙甯想給侯爺父親,老太君,還有繼兄繼姐們購置一些花茶,雖說侯府不缺這些,但府上的婆子隻懂泡茶,卻不知如何配茶。
有些花種,侯府并沒有。
趙甯看見肖程時,還以為自己花眼了,她險些沒有認出來。
此前的肖程雖沒什麼長處,但勝在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氣宇不凡,一副好皮囊自是無話可說。
但此刻的肖程身着一件右衽淡藍圓領長袍,原本俊俏的臉頰消瘦,眼窩下陷,一貫風流的相貌染上了難以忽視的疲色與愁容。
光潔的皮膚一去不複返,此時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
趙甯忘了多久沒有見到這個便宜親爹了,她雖然不想對前世所受遭遇耿耿于懷,亦或是揪着不放,不死不休。但她也做不到對肖程恭敬有加。
對她而言,上輩子母親從嫡妻輪為妾室,而又死的凄楚,她心目中便沒有這個父親了,更何況,還有良哥兒的那筆賬!
侯爺父親雖然不是她親生的,确實真心待她和良哥兒的。
趙甯不是愚鈍之人,她雖沒讀過多少聖賢書,但也知道她都已經徹底改姓了,如今就是趙家人。而且沒記錯的話,她和良哥兒的名字根本就沒入過肖家的家譜。
想當初,肖家或許就沒有打算留下她!
侯府的婆子丫鬟認出了肖程,這些人既然能近身伺候主子,多半都是精明人。
春竹道:“姑娘,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趙甯留了一個心眼,春竹當初是肖府的人,但似乎對她,以及侯府才更加忠心。
這就更奇怪了。
肖程上前幾步,看着趙甯的眼神,有種怒其不争之意,這丫頭好歹也是他的骨血,卻是認了旁人做父親,跟她那個母親一個德行,貪圖富貴。
“甯姐兒!為父有話對你說!”肖程語氣不善,拿出了作為一個父親的高高在上,且不可違抗的架勢。
他也有陣子沒有好好教.導女兒了,她在侯府過的再好,那裡也不是她的家!
自欺欺人者,多半都是自負。
肖程以為他在女兒心目中依舊占據了不可取代的份量。
趙甯對肖家沒有什麼好感,不論是肖老太太,周氏,還是大房諸人,都是利益為上,為了仕途錢财,可以出賣一切,那裡龌.龊.肮.髒,卑.鄙.不.堪,看到肖家人,趙甯隻會想起滿目瘡痍的前塵往事。
她不喜,很不喜。
但見肖程面色不善,趙甯又想起了侯爺父親的和善,與三位繼兄的庇佑。
她承認自己不想再次‘認祖歸宗’。
“有事麼?”趙甯問了一句,‘父親’二字已經喊不出口,那些年受了多少苦和怨,如今便有多漠然。
趙甯這段日子身子骨長高了不少,膚色細潤,整個人靈氣動人。如今年紀還小,卻已經與她母親一樣,眉目如畫,如花似玉。比前陣子水靈了不少,一身绫羅勾花的紗裙,發髻上插着成色極佳的鎏金鑲崔玉的首飾,貴氣難掩。
肖程一陣恍惚,怎的覺得女兒有些高不可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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