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旁後,他們開始離開馬車,漫步在小鎮的街道上。
此時,家家戶戶的門外都亮起了明亮的燈籠。這是洛普從未有機會探索的小鎮之一。她并不是沒有機會四處走走,即使在她還是自由身的時候,她也從未走得太遠。
工作讓她忙得不可開交。她需要賺錢來維持家裡的生計,因為她的父親已經失蹤,而母親因為村民們從未提供也從未允許她工作而無法掙錢。因此,她不得不遠離村莊,去另一個城鎮賺取微薄的收入。
此時,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心中充滿了紛亂的情緒。
在她的生命中,父親幾乎是個不存在的角色。這麼多年來,她唯一依戀的人就是她的母親。她曾以為母親是她唯一需要的人。
“你想喝點水嗎?”圖爾在泥濘的路上走着,突然問道。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
“我沒事,謝謝你。”她回答道,“你覺得你曾經信賴和深愛的母親,會走到殺死自己孩子的地步嗎?”
她沒有看他,而是望着前方。周圍可以聽到蟋蟀的鳴叫聲和隐藏在草叢中的青蛙的叫聲。
圖爾知道她想聽到什麼來安撫她紛亂的心緒,但無論現在看起來多麼不可思議,事實就是她的母親正試圖殺死她。至于原因,恐怕隻有那個女人才能解答。
“洛普,你會找到答案的。”
“但我不想找到答案,”她低聲說道,心中感到沉重,因為她不想相信自己已經逐漸開始相信的事情。
“我知道,”他回答道,握緊她的手以給予她安慰。
“安東尼奧神父說的是真的。有些女巫是從白女巫變成黑女巫,而有些則是天生如此。黑女巫略微偏向于腐敗吸血鬼那一類。我知道你想這是真的,也許那個神父告訴我們的又是錯誤信息,但你能否認你看到她活着時所展現出的迹象嗎?”他側過頭看着她問道。
這正是問題所在,洛普在心裡自問。
現在,當她試圖理解并将一些可用的線索拼湊起來時,她可以看到事情的展脈絡,但她心中某個角落卻拒絕接受她已經感知到的這些知識。
“那她之前為什麼不殺了我?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每時每刻。為什麼她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讓我死?”她低聲問道。一些鎮上的居民還沒有回家,此刻正走在路上。
“我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們從未争吵過。她從未違背過母親的意願,也從未有一次辜負過母親的期望。那麼,為什麼呢?
“你深愛着你的母親,這是可以理解的。我們都愛自己的母親,無論她們做了什麼,我們都會原諒她們。我們會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并接受那是正确的。”
她轉身看向圖爾,他的臉色變得嚴肅,正望着鎮上所有房屋後方的那座高塔上的鐘。
“你母親最初聲稱自己生病了,病得很重,以至于她讓你去找醫生,但她還是去世了。在村民和她女兒眼裡,她都是這樣離世的。即使她有什麼無法解釋的原因,她現在應該也會聯系你,但她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現實并不隻是嚴酷,而是殘酷。安東尼奧神父的儀式需要利用黑魔法,而如果是一個白女巫在使用它,出錯的概率就會小一些。”洛普的腳步逐漸放慢,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圖爾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也停了下來。
她垂下眼簾,嘴唇微張,卻無言以對。
他向前走了兩步,抱住了她。将她摟在懷裡,聽到她輕微的抽泣聲。
她努力控制着不讓淚水流下,但鼻子卻無法掩飾她内心的悲傷。她又吸了吸鼻子,眼中卻沒有一滴淚水滑落。
“我不知道該怎麼想了,”她低聲對他說,聲音顫抖着,“我不知道該信任誰。那些本該是我盟友的人,那些本該關心和愛我的人,他們都背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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