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猖狂的尖刺,埋藏在深處。“不過軒轅睿可不同了,你就算回到他身邊,也不過是他的恥辱。”她是睿王爺的恥辱?也對,出嫁那天就被掉包不算,還被陌生的男人弄髒了身體,她是笑料,更是為那個瑞雪一般俊秀幹淨的男子,添上一個污點。聽完這句話,她的心裡說不出何等滋味。苦澀漸漸蓋住屈辱,讓她一陣心酸。在他眼中,她的确卑微窘迫。她還要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回到軒轅睿的面前,想着如何把不堪入耳的真心話一字一句告訴他,想着要他趕走假王妃假琥珀,然後,宣告她才是上官琥珀,他的妻?!要他親口承認,他娶了一隻破鞋嗎?她突然動搖了。她居然後悔了。她猝然想通了。她回去,在他眼底,會比一個嬌美柔弱的妻子好嗎?真真假假,是不懂事的她才咬住不放的斤斤計較,而男人,真的在乎嗎?“琥珀有個心願,請求王爺允準。”南烈羲淡淡睇着她,她的長睫毛濃密而卷翹,總是半垂着,密實地遮擋住清亮沉靜的大眼睛。她沉思了半響時間,才擡起眼睛看他,那雙眼睛本來就很漂亮,裡面的光彩分明是比以前黯淡了,卻不知怎麼多出了一份讓人說不出的神韻,似卑微又似倔強。“說。”她淺淺一笑,笑意多寂寥。“我想進睿王府。”聞言,他打量着她單薄纖弱的身子,她如今跟最順從的下人一般,半跪在床沿上,唇兒都變得蒼白。她進韓王府不過才短短一個月時間,剛進來的少女臉龐的微微圓潤,卻磨光殆盡,她瘦的厲害,連他都不難察覺的到。她見他沉默不語,又問了一句。“我有可能進睿王府嗎?”他黑眸深沉莫測,說話的表情沒有笑容,卻也不顯得可怖。“本王說你能,你就能。”“那我這張臉……”爺爺總說她長得甜美可人,不知為何,她如今心底厚重的自卑,無法掩藏,她甚至不想軒轅睿認出這張臉。或許隻有遮住這張臉,她才敢偷偷摸摸看着軒轅睿。“易容。”南烈羲冷冷淡淡,丢下兩個字。她默默點頭,暗暗舒出了一口氣,南烈羲手下食客衆多,這等小事不算什麼。隻是心中暗暗的悲傷湧出,讓她很不是滋味,她或許該死心,在找出答案之後,就不留一分貪心。“本王替你完成這個心願,你該如何回報?”他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稱不上在算計,似乎隻是輕描淡寫帶過一句。“屆時,王爺想要琥珀做什麼,琥珀都會答應。”她把頭垂的很低很低,俯首稱臣模樣,隻是為了不讓人看到那青絲之後的眼角,一滴晶瑩淚珠,無聲滑落蒼白小臉。即使,到時候,他要她的身體。027殘顔男人第二天,她就不再躺在床上休息等着讓人伺候,爺爺不在了,家裡沒落了,除了上官琥珀這個名字還在,她無法繼續哄騙自己當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如今的身份是什麼,她心知肚明。坐在庭院的長廊上,她披着淺色外衣坐在風中,京城的氣候一到了冬天就冷得吓人,往年這個時候,爺爺早就派裁縫替她縫制美麗的皮毛鬥篷,那白狐毛一圈堆在領子上,柔軟而舒服,貂皮制成的灰色手筒塞着白嫩小手,把她襯托的跟嬌貴小公主一般,呵,好溫暖。這樣想着,連回憶都是暖和的,她一個人沉溺在并不算太遙遠的過去,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很淡的笑容。她太過入神,以至于在風中久坐寒冷也不自知,她凍得耳根子赤紅,鼻頭也發紅,臉色卻冰冷的蒼白。冷風吹起她未曾梳成發髻的齊腰黑發,吹起她寬大的白底藍邊衣袖,那泛着青紫色的雙手若隐若現,如今一受凍,青紫色上多了幾分紅色,像是開了花一樣的繁雜。細細密密的小傷口,爬在她的手背手腕,像是某種惡作劇,不應該出現在這麼嬌柔的少女身上的無法形容的醜陋可怕。南烈羲派人送來了上好的藥膏,他的用意不言而喻,他雖然不追究她的不潔,卻不可能喜歡女子身上太多醜陋傷痕。等到她完成了心願,也徹底死了心,就該是時候獻上一具光潔如新的身子給他享樂,她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不會太遠。“誰?”她突然聽到了身邊的腳步聲,心頭一慌,蓦地揚起頭來,打量着從庭院門口的竹林走過來的男人,柳眉緊蹙。這個男人一身黑色勁裝,齊肩黑發擋住他真實容顔,他的骨架高而勻稱,比一般秀氣男子多些粗犷,卻又比肌肉猛男添了幾分斯文得體。至少,他看起來是個武者,卻沒有南烈羲身上讓人害怕窒息的陰沉危險氣息。看透她清水眸子内的防備,他淡淡丢下一句。“我是韓王的食客。”他話不多話,似乎原本就是惜字如金的個性,琥珀知道她的年紀不足以讓她學會看人,但她卻覺得這個男人并不複雜,一眼就看得通透。他走過來,然後,坐在她的身側不遠處,琥珀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比起韓王寝宮她更喜歡待在食客的大院子裡,也更加自如。既然是大家夥的地方,她沒理由趕人走,琥珀放下戒心,或許也有人喜歡安靜散心。陌生男人的左臉被黑發擋住,琥珀淡淡一瞥,隻能看得到他的側臉,濃眉黑眸,棱角分明,他不比南烈羲天生俊美好看,卻也沒有那股子邪佞味道,相比之下,這個男人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灑脫不羁風格,配上這般高大堅實身體,就算是身着布衣也無法遮掩他的男子氣息。他像是天生的浪子,跟說書人口中的一樣,潇灑落魄,卻又擁有迷人的魅力,惹來不少紅顔知己付出真心愁腸。她淡淡笑了,一個陌生人而已,激發出她原本好奇天真的個性。他的目光落在庭院前的竹林深處,仿佛也在傾聽風吹竹葉的蕭蕭聲,卻突然問了句,“你是韓王的女人?”她微微怔了怔,這個消息在韓王府内不胫而走,想必每個人都知曉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成為男人的玩物沒有必要炫耀高調,更何況她有她的目的。她沉默,算是默認。“年紀這麼小就——”他隻是說了半句話,後面的意思,琥珀卻聽清楚了。她不是沒聽過下人的流言,她雖然樣貌不差,卻有人說她像是未曾發育的娃娃,幹癟纖細,不知道她年紀的人看她,甚至還以為她才不過十歲年紀。韓王豢養了一個小娃娃當女人,實在是奇怪之極。她收回了目光,男人也不曾諷刺她,他隻是安靜地觀望着蒼穹,沉默寡言,今日的風很大,卻不阻礙藍天白雲,呈現出一派晴天好景色。再過三天,她就要去睿王府了,她顧不得理療自己的病體,近日來的折磨苦痛才讓她發現自己的忍耐潛力,也不必因為一點苦痛楚楚可憐。雖然也曾偶爾,有過退縮。她不想去,她……也怕面對那麼多雙勢利譏嘲的眼睛,她也想如同老鼠一樣卑微地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裡,任憑外面風疾雨驟。“聽說你是孤兒。”琥珀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陌生的男人會再度開口,這回他的目光是真真切切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望着這個男人的眼睛,并不森冷,除了習武之人常有的肅然,他并不顯得可怕。南烈羲是怎麼跟人描繪她的身世,她并不清楚,這回聽清楚了,原來是孤兒啊。她淺淺一笑,反正無所謂。男人的眉頭一皺,她小臉上的笑容很溫和,沒有悲慘怯怯的顔色,十二三歲的從容,不該屬于她,仿佛她是踏着無窮無盡的傷痛才走到這一步。“那你呢?”她噙着那一抹嬌柔的笑容,望向他,他仿佛自嘲地揚起嘴角,說了句。“原來有,後來全死了。”“跟我一樣。”她輕聲歎氣,卻沒有流露過分的悲切,似乎是相同的境遇,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你的手怎麼回事?”男人斜長的眸子盯着她的雙手,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卻從未見過這麼醜的雙手。即使是下人生滿了凍瘡的跟饅頭般腫大的手,也不及這青紫色小手難看的一半。這手上的傷口和孔洞,咬傷和撕裂,不隻是難看,而是令人厭惡了。她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然後企圖縮回寬大的衣袖中去,她的臉色更白了,他的過分關注,讓她很不自在。“很醜吧。”她自嘲地撇了撇嘴角,心底流過無盡惆怅,眼底有些空蕩蕩的孤單。“不會。”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沉聲回答。她輕笑一聲,說的輕描淡寫。“我們又不熟,何必騙我呢?”“你看——”他蓦地撥開擋在左臉上的黑發,清晰地讀到琥珀眼底的一抹驚慌,比她反應大的數不勝數,她沒有尖聲尖叫,已經算大膽了。琥珀緊抿着唇兒,這個男人的左臉之上,是一道從眉梢劃下的傷疤,應該是刀劍所傷,破壞了他原本不壞的容貌,所幸那眼眸并未破壞,但那深深入骨的疤痕還是毀掉他的平和,就算他在笑,也顯得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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