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上去,想要撕碎夏景行那張笑意輕蔑的臉,還未近身便被他的親衛給攔住,她早顧不得儀容,亦顧不得甯景世就在面前,嘶聲大喊:“有什麼事兒你沖着我來啊作什麼要害阿甯?!你指使姓姚的小賤人給阿甯下藥,讓他再不能生出孩兒來,你成心要害阿甯斷子絕孫,好狠!你好狠啊!!”她面目猙獰,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不能生啖其肉。這下夏景行可是愣了,他表情凝滞一瞬,才又道:“怎麼姚仙仙竟然還給世子爺下了絕子藥?!”似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半晌才又笑道:“這女人還真狠得下心來!沒想到當初無心之舉,竟然還能有這個結果。”對着蕭南平那張幾乎扭曲到可怕的臉,他若有所思:“雖然人是我牽線的,但是可不是我塞到世子爺懷裡的,可是世子爺迷戀不已,由蕭奕贖出來送到他身邊去的。至于世子爺如何平衡他的後院,又被自己的女人暗算了,這都是他的事兒,這可真不賴我。我當初不過就是想着侯府院子裡安靜了些,送個大有能耐的進來熱鬧熱鬧而已。”能在行院裡坐到頭牌的位置,無論心計還是察顔觀色籠絡人的本領,恐怕都是一等一的。蕭南平頓時連蕭奕也恨上了,扯着嗓子狀如瘋婦:“你們都盼着我的阿甯不好,你跟蕭奕有什麼區别?都盼着我的阿甯不好……”從昨晚到現在,她自從知道了姚紅绫給甯景世暗中下藥之事,一宿沒睡,眼眶黑青,心裡恨極了她。沒想到内中另有緣由,想到是夏景行與蕭奕聯手将甯景行推到了坑裡,蕭南平殺人的心都有了,心裡真是恨毒了這兩人。甯謙萬沒料到家中還有這番變故,聽到這番話都有些傻眼了,目光往甯景世身上去瞧,似乎想瞧個究竟出來。甯景世對此事也是未所未聞,見得蕭南平這番形影動作,可不是能裝出來的。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生出孩子來了?他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娘,你說的……可是真的?!”蕭南平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爛在肚裡的,兒子本來就不上進,若是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還不得自暴自棄成什麼樣兒呢。但是被夏景行無心之語給激的失去了理智,便脫口而出了。這會兒被夏景行的親衛反剪着雙手制的死死的,總算是清醒了不少,她艱難的扭頭去瞧兒子,眼圈都是紅的,透着說不出的艱辛苦楚,安慰他:“阿甯……娘一定會找大夫給你治好的……阿甯你别難過,一切都有娘!”甯景世面色慘白,原本是坐在闆車上的,一經确認此事,便直挺挺朝後跌了過去,腦袋砸在了闆車上,聽得旁觀者都覺得後腦勺疼。這也是夏景行手底下軍士的促狹之意,為着大将軍打抱不平,隻說侯府的馬車已經收歸國有,上面還有徽标,在街市間張揚讓聖人知道了不好。還笑嘻嘻将外院馬廄裡拉幹草的闆車套好趕到了後院,七手八腳将斷了腿的甯景世給安頓到了闆車上。聽起來似乎很是體貼,可事實上等他們吆喝着馬兒拉着闆車往蕭南平的小宅子裡去的時候,路上碰上京中百姓,也隻是好奇的打量,可碰上騎馬而過的武将,好奇問一句,這些人便啰哩啰嗦恨不得連甯府祖宗八代都扒出來,還指着闆車上羞憤欲死的甯景世道:“喏,這就是侯府的世子,如今聽說連孩子也不能生了,想來那話兒也廢了,美妾都跑了。還是我家将軍心好,就算是綁了小公子訛錢,但将軍還是覺得他斷了腿挪動不便,還讓我等套了馬車送他過去呢。”特意拉着馬車繞着城内熱鬧的地方轉了一大圈。甯景世在闆車上羞憤欲死,每說一遍他便覺得自己被扒了一層皮,形同裸體在街上遊走,被無數人打量,有些人的目光直往他下身瞄。武将在軍中都比較粗魯,能拉住了這些軍士問話,自然都有些不遠不近的關系,或者便是軍郊大營駐守的将士,這三日在城裡維持治安,清查造反餘孽,有些人就算當時親眼見證過了甯景世被敲斷腿的場景,也要跑來多問兩句,好奇的打量他幾眼。等到将甯景世送到目的地,他已經在闆車上蜷縮成了個蝦球,拿衣袖蒙住了臉裝死。甯景世覺得,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他沒辦法走到長安大街上去了。夏景行自己縱然未曾下過令要将甯景世拉到街市間去羞辱,但是他手底下軍卒想要替他出一口惡氣,他也并不反對下屬的擁戴不平之意,既不同情甯景世,也不覺得自己還有幫他替他遮攔的必要。無論上意如何,是想考察他是否寬厚,還是有别的和,他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困擾的。上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很久之前,他就想做這件事了!讓曾經禁锢過他親娘王氏,以及給過他許多痛苦的鎮北侯府從京中權貴府邸消失。蕭南平父女倆總認為他要奪取鎮北侯府的繼承權,以已之心度人,對他無數次的加害,可惜在他心裡,從來不覺得這個飽含了王氏一生血淚青春,吞噬了她生命,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繼續留在這府邸裡過完了屈辱的童年以及少年時光的赫赫侯府,有什麼可留戀之處。送了甯景世的軍卒過了很久之後才來複命,還道:“屬下将看守那所小宅子的老仆也帶到了其餘侯府奴仆居處,等着改日一齊發賣。若非将軍心慈,就連那處小院子也不應該留給他們的。”忽想起除了蕭南平與大将軍有仇,可前甯侯爺到底是他的親生父親,這麼做不知道會不會惹惱了将軍。那軍卒悄悄擡頭去窺大将軍的臉色,見他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正仰頭瞧着門口中的牌匾,鎏金的大字,銀鈎鐵劃書着“鎮北侯府”四個大字。一塊牌子有什麼好瞧的?!這麼大的府邸也說封就要封了,牌匾不過是門面,内裡都空了,留着牌匾算什麼?!這軍卒不知道,其實這府邸的牌匾是甯府老祖宗所書,當初跟着蕭家打天下,戰功彪炳,得享侯爵,滿懷欣喜之下便親筆題了門口的牌匾。夏景行仰頭瞧了很久,遙想甯家這位老祖宗當年意氣風發,氣吞萬裡如虎,哪曾料得到後代子孫凋零至此?!昔日繁華錦繡的鎮北侯府如今已經空無一人,不過是甯謙一人之私,卻引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最終敗落了數代祖宗基業,一朝成空。他身後親衛齊唰唰立着,渾似對大将軍這等行為沒瞧見一般,直等夏景行脖子都酸了,歎息道:“将牌匾摘下來,放到正堂上,關上門穿,封府吧!”封條是來之前就預備上的,上面蓋有刑部大印。鎮北侯府被奪爵,是因為晉王與太子逆案,牽蔓挂藤之故。此次京中有一大批官員被抄家下獄,所有府邸都貼了刑部大印,鎮北侯府也不例外。夏景行就站在侯府大門口,眼睜睜看着侯府牌匾被摘下來,朱漆大門吱呀響着被軍卒阖上,拿大銅鎖鎖了起來,最後才将封條貼上。一起封起來的,還有他的過往時光。塵埃落定。夏景行回家的時候,夏芍藥已經将王氏的牌位迎到了小佛堂,親自供了三牲祭品,隻等着他回來帶着孩子們給王氏上香了。夫妻做久了,總有些心有靈犀,大約是已經估算到夏景行的心情并不會太好,她便讓孩子們早早在門口迎侯。晉王事敗,京中局勢才穩,平安便被京郊大營的守軍送了回來,連夏南天也在王家着急上火,沒兩日功夫就起了一嘴的燎泡,等街上不再戒嚴,立刻匆匆帶着绮姐兒回來了。到得家門口,見得将軍府門前的破敗景象,門上還有許多刀劍刻畫的痕迹,似乎不久之前這裡便有過一場惡鬥,一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見到從裡面迎出來的夏芍藥,又将她全身上下瞧了一遍,他這才放下心來:“還好還好,一點也沒傷着,不然讓為父……讓為父可怎麼活?”說着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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